春秋五霸之:秦穆公

秦穆公问蹇叔治国之道,蹇叔说:“德为本,威济之。德而不威,其国外削;威而不德,其民内溃”。穆公又问如何布德立威,蹇叔说:“秦杂戎俗,民鲜礼教,等威不辨,贵贱不明,臣请为先教化而后刑罚。教化既行,民知尊敬其上,然后恩施而知感,刑用而知惧,上下之间,如手足头目之相为。管夷吾[管仲]节制之师,所以号令天下而无敌也”。又说:“霸天下者有三戒:毋贪,毋忿,毋急”。穆公大悦,拜蹇叔为右庶长,百里奚为左庶长,是为二相。在二相的治理下,“立法教民,兴利除害,秦国大治”。

秦穆公助夷吾回晋国嗣位,是为惠公,惠公曾答应赠秦国河西五城为谢,但嗣位后又悔之,不赠。

周国遭戎入侵,秦、晋两国出兵救周,穆公在周国遇到惠公,有人建议夜袭晋师,穆公说:“同为勤王而来此,虽有私怨,未可动也”。

晋国饥荒,向秦国乞米,穆公说:“负我者,晋君也。饥者,晋民也”。“于是运粟数万斛于渭水,直达河、汾、雍、绛之间,舳舻相接”。第二年,“秦国年荒,晋反大熟”。穆公向晋国乞米,晋国不但不给,反欲纠合梁国乘机伐秦。

秦国先发制人,秦、晋交战,晋将韩简突入,来捉穆公,正在这时,’只见正西角上,一队勇士约三百余人,高叫“勿伤吾恩主!”穆公抬头看之,见那三百余人,一个个蓬首袒肩,脚穿草履,步行如飞。手中皆执大砍刀,腰悬弓箭,如混世魔王手下鬼兵三般。脚踪到处,将晋兵乱砍”。穆公得救,而惠公反被秦兵捉住,晋军大败。

那三百勇士为山里野人,曾盗穆公良马数匹,宰杀后正在吃马肉,被官吏发现,官吏上报穆公,请速遣兵捉贼,穆公叹道:“马已死矣,又因而戮人,百姓将谓寡人贵畜而贱人也”。不但不抓,反而使人送野人数十坛美酒,使者说:“寡君有言:‘食良马肉,不饮酒伤人。’”这次幸亏野人感恩相救。

惠公无奈,只好送河西五城与秦,又送太子赴秦为质。穆公以宾礼待惠公,又赠以厚礼,派兵送其回国。

秦穆公命孟明[百里奚之子]为大将,西乞术、白乙丙[蹇叔之子]副之,欲千里奔袭郑国,蹇叔、百里奚谏之,穆公不听。

孟明等三帅在途中得知郑已戒备,遂放弃突袭郑国,转去袭滑国,“是夜三更,三帅兵分作三路,并力袭破滑城。滑君奔翟。秦兵大肆掳掠,子女玉帛,为之一空。”

其时晋文公已薨,太子驩即位,是为襄公。秦国袭郑,必经晋国殽山,晋帅先轸说动襄公,在殽山设伏,秦军回国时遇袭,全军覆没,三帅被擒。襄公养母怀赢[穆公女儿]劝其念晋秦婚姻之好,释放三帅,襄公纵之。先轸闻后’勃然唾襄公之面曰:“咄!孺子不知事如此!武夫千辛万苦,方获此囚,乃坏于妇人之片言耶?放虎归山,异日悔之晚矣!”襄公方才醒悟,拭面而谢,曰:“寡人之过也!”'[襄公不计唾面之辱,先轸死后,在先轸柩前拜其子先且居为帅]

三帅回秦,’左右皆曰:“孟明等丧师辱国,其罪当诛。”穆公曰:“孤自不听蹇叔、百里奚之言,以累及三帅,罪在于孤,不在他人。”乃素服迎之于郊,哭而唁之。复用三帅主兵,愈加礼待。’

“秦孟明视请于穆公,欲兴师伐晋,以报崤山之败。穆公壮其志,许之”。先且居不等秦军来攻,入秦境而击之,秦军又败。“穆公一意引咎,全无嗔怪之意,依旧使人郊迎慰劳,任以国政如初。孟明自愧不胜,乃增修国政,尽出家财,以恤阵亡之家。每日操演军士,勉以忠义,期来年大举伐晋”。冬天,“先且居率师伐秦,取江及彭衙二邑而还”。“孟明不请师御晋,秦人皆以为怯。惟穆公深信之。”

“至明年夏五月,孟明补卒搜乘,训练已精,请穆公自往督战…孟明自为先锋,长驱直入,破王官城,取之”。晋国知秦怒已甚,起倾国之兵而来,“襄公乃传谕四境坚守,毋与秦战”。秦臣繇余对穆公说:“晋惧我也!君可乘此兵威,收崤山死士之骨,可以盖昔之耻。”穆公遂引兵到崤山,“收检尸骨,用草为衬,埋藏于山谷僻坳之处。宰牛杀马,大陈祭享。穆公素服,亲自沥酒,放声大哭。孟明诸将伏地不能起,哀动三军,无不堕泪。”

秦军获胜,西戎主赤班,“率西方二十余国,纳地请朝尊穆公为西戎伯主…穆公信孟明之贤,能始终任用,所以卒成伯业。”

“秦穆公并国二十,遂伯西戎。周襄王命尹武公赐金鼓以贺之。”

穆公年老后厌战,把国政交与孟明。“孟明荐子车氏之三子:奄息、仲行、鍼虎,并有贤德,国中称为“三良”。穆公皆拜为大夫,恩礼甚厚。”

三年后,穆公薨,然秦国“用西戎之俗,以生人殉葬,凡用一百七十七人。子车氏之三子亦与其数。”

引文均出自《东周列国志》

春秋五霸之:晋文公

晋文公父晋献公宠幸骊姬,欲立骊姬子奚齐为嗣。为绝后患,骊姬欲杀太子申生、夷吾与重耳[后来的晋文公]。宦官勃鞮去杀重耳,重耳逾墙而逃,奔翟国,因他自幼谦恭下士,狐毛、狐偃、赵衰、胥臣、魏犨、狐射姑、颠颉、介子推、先轸等知名之士和壶叔等数十人都来投奔他。献公临终又遣勃鞮率兵赴翟杀重耳,翟军固守,二月不入乃罢。重耳在翟国住十二年,娶季隗。

献公薨,奚齐即位,未几被杀,其弟卓子即位,复又被杀,众臣欲立重耳为君,重耳因骊姬余党未尽,其他公子尚在,不受。夷吾在秦国的辅助下嗣位,是为惠公。惠公又遣勃鞮购力士潜杀重耳,重耳得信,与众臣仓皇出逃,而钱财又被头须卷跑,众人一路忍饥挨饿,途径卫国,卫国闭城不纳。魏犨、颠颉二人说:“既彼不尽主人之礼,剽掠村落,以助朝夕,彼亦难怪我矣。”重耳说:“剽掠者谓之盗。吾宁忍饿,岂可行盗贼之事乎?”

到了齐国,“齐桓公素闻重耳贤名”,每天大鱼大肉招待,又在宗室中选一美貌女子姜氏嫁给他。重耳乐不思蜀,一住就是七年,重耳众臣本指望依靠齐国复国,但桓公薨后齐国大乱,已指望不上,遂欲投奔他国,重耳恋姜氏,不走。姜氏不愿耽误重耳前程,是夜灌醉重耳,众臣载他而去。重耳醒来方知中计,大怒,闹将起来,魏犨厉声道:“大丈夫当努力成名,声施后世。奈何恋恋儿女子目乐,而不思终身之计耶?”重耳改容道:“事既如此,惟诸君命。”

重耳至曹国,曹臣力赞重耳之贤,曹共公全不在意,却对重耳的骈胁很有兴趣。曹共公既不接见,也不设宴,只供水饭,专待重耳沐浴时,“曹共公与嬖幸数人,微服至馆,突入浴堂,迫近公子,看他的骈胁。言三语四,嘈杂一番而去”。曹臣负羁代君谢过,赠白璧,重耳再三拒受。负羁叹道:“晋公子穷困如此,而不贪吾璧,其志不可量也!”

到了宋国,宋襄公闻重耳之贤,以国礼相待。宋臣公孙固对狐偃说,他们可以定居宋国,但宋国新败于楚,如有大志,宋恐无力相帮。于是赴郑国,郑国不纳,又去楚国。

楚成王亦以国君之礼相待,安排九献大宴,“终席,楚王恭敬不衰。重耳言词亦愈逊。由此两人甚相得,重耳遂安居于楚”。楚成王问重耳,以后当何以为报?重耳说,“异日晋楚交兵,当退避三舍(90里),不敢即战,以报楚相待之恩”。有楚臣闻此言而怒,欲杀重耳,’楚王曰:“寡人方施德于公子,以怨易德,非计也!”于是待晋公子益厚’。

再说秦国君主秦穆公,当年辅助夷吾为晋国君主,是为惠公,即位后,之前的承诺概不兑现,而作为人质的晋太子子圉,又私自逃走,穆公大怒,要立重耳为晋国君主,乃遣公孙枝赴楚国请重耳。楚成王不但不加阻拦,反而说:“秦与晋接境,朝发夕到。且秦君素贤,又与晋君相恶,此公子天赞之会也。公子其勉行!”

重耳与众臣来到秦国,穆公“喜形于色,郊迎授馆,礼数极丰。秦夫人穆姬(重耳妹),亦敬爱重耳”。穆公将女儿怀赢嫁给重耳。

晋惠公薨,子圉立,是为怀公。晋臣栾盾秘访重耳,言除吕省、卻芮外,众臣都盼重耳复国立嗣。“重耳对天祷祝,以蓍布[易经中的一种卦]”,得吉兆,告于穆公,穆公遂率大军屯于黄河西。’穆公重设饯筵,丁宁重耳曰:“公子返国,毋忘寡人夫妇也。”乃分军一半,命公子絷、卆豹护送公子济河,自己大军屯于河西。’

秦军连破几城,怀公悉起境内车乘甲兵,命吕省为大将,卻芮副之,屯于庐柳,以拒秦兵。吕省、卻芮不敢出战,穆公写信劝降,二人怕重耳日后加害,重耳遂与二人歃血为盟。怀公闻吕省、卻芮已与秦军讲和,想与群臣商量,都不入朝,只好与勃鞮去高梁避难。群臣迎重耳嗣位,是为文公。

吕省、卻芮心里本来就不安,见文公即位数日并未赏罚任何人,更加疑惑,遂与勃鞮商议杀文公,另立新君。勃鞮向文公告发,文公将计就计。吕、卻二人万万没料到文公会宽赦欲杀他三次的勃鞮,继续与之筹划。政变当然失败,吕省、卻芮被斩。

文公立怀赢为夫人。文公曾娶徐嬴、逼姞,早卒。唯逼姞留下一子[名驩]一女[名伯姬],文公立驩为太子,交怀赢抚养。时值翟国、齐国分别遣人送归季隗、姜氏,怀赢主动让出夫人位,最后定姜氏为夫人、季隗次之,怀赢又次之。

文公颁布大赦,吕、卻余党虽见大赦,仍然心有余悸。恰好卷财逃走的头须来请文公宽赦。文公按头须的提议,托言巡城,用头须为御。吕、卻余党见了,“群疑尽释”。文公仍命头须掌管库藏。

“文公既定君臣之赏,大修国政。举善任能,省刑薄敛,通商礼宾,拯寡救乏。国中大治。”

周国太叔与王后叔隗私通,作乱,周襄王逃至郑国,又请秦、晋两国出师。晋文公准备出征,忽闻秦军已至黄河边,因东道要经戎区,怕其作梗,秦军徘徊不前。文公一面贿赂戎狄,为秦军劈径,一面劝秦军退兵,晋师出征足矣。秦大臣认为晋国是在争功,穆公说:“寡人非不知勤王美事,但东道未通,恐戎狄为梗。晋初为政,无大功何以定国,不如让之。”晋军入周,周人打开城门以纳晋师,斩太叔、叔隗,周襄王复位。

襄王感激文公,赐温、原、阳樊、攒茅四邑与晋。文公至原邑,守臣原伯贯诈称晋军在阳樊屠城,军民死守。文公命只攻城三日,三日不下即撤军。第三日半夜,原邑百姓来到晋营,说是得知阳樊并未屠城,愿归附晋国,相约第二天晚上为晋军开城门,文公说攻城已毕,第二天黎明便撤军回国。百姓争先制降旗,插于城楼,出城追晋军者络绎不绝,原伯贯不能禁止,只好写书请降。

楚国伐宋,宋向晋告急,因楚成王有恩于晋文公,文公不想与楚交战,筹划伐楚友邦曹国与卫国。文公问赵衰谁可做元帅,赵衰推荐卻縠,因卻縠知“民生以德义为本,兵事以民为本。惟有德义者,方能恤民。能恤民者,方能用兵。”

第二年,晋军占领卫国五鹿,卫君出逃,遂挥师伐曹,囚曹君。楚成王闻晋用兵神速,说:“晋侯在外十九年矣,年逾六旬,而果得晋国。备尝险阻,通达民情。殆天假之年,以昌大晋国之业。非楚所能敌也,不如让之”。遂退兵,唯围宋之楚将成得臣不肯退,言宋国旦夕可破,立军令状。楚王“戒得臣勿轻战,可和则和”,自引军回国。

得臣攻城愈烈,宋又向秦、齐两国求兵,遂组成晋、秦、楚联军,得臣欲战联军,请楚王增援,楚王本不愿战,只发西广非精锐千人。“成得臣之子成大心,聚集宗人之兵,约六百人,自请助战”。得臣拔寨都起,又约陈、蔡、郑、许四国之兵来战联军。文公命退避三舍,“楚军见晋军移营退避,各有喜色”。

“得臣以西广戎车,兼成氏本宗之兵,自将中军。使斗宜申率申邑之师,同郑、许二路兵将为左军。使斗勃率息邑之兵,同陈、蔡二路兵将为右军。雨骤风驰,直逼晋侯大寨,做三处屯聚。”

‘文公使先轸再阅兵车,共七百乘,精兵五万余人,——齐、秦之众,不在其内。文公登有莘之墟以望其师,见其少长有序,进退有节。叹曰:“此卻縠我之遗教也。以此应敌可矣。”’

‘先轸分拨兵将,使狐毛、狐偃引上军,同秦国副将白乙丙攻楚左师,与斗宜申交战。使栾枝、胥臣引下军,同齐国副将崔夭,攻楚右师,与斗勃交战。各授计策行事。自与卻溱、祁瞒中军结阵,与成得臣相持。却教荀林父、士会,各率五千人为左右翼,准备接应,再教国归父、小子憗,各引本国之兵,从间道抄出楚军背后埋伏。只等楚军败北,便杀入据其大寨。时魏犨胸疾已愈,自请为先锋。先轸曰:“留老将军有用处。从有莘南去,地名空桑,与楚连谷地面接壤。老将军可引一枝兵,伏于彼处,截楚败兵归路,擒拿楚将。”’

“且说晋下军大夫栾枝,打探楚右师用陈、蔡为前队,喜曰:“元帅密谓我曰:‘陈、蔡怯战而易动。’先挫陈蔡,则右师不攻而自溃矣。”乃使白乙丙出战。陈辕选、蔡公子印,欲在斗勃前建功,争先出车,未及交锋,晋兵忽然退后。二将方欲追赶,只见对阵门旗开处,一声炮响,胥臣领著一阵大车,冲将出来。驾车之马,都用虎皮蒙背。敌马见之,认为真虎,惊惶跳踯。执辔者拿把不住,牵车回走,反冲动斗勃后队。胥臣和白乙丙乘乱掩杀,胥臣斧劈公子印于车下,白乙丙箭射斗勃中颊。斗勃带箭而逃,楚右师大败,死者枕藉,不计其数。栾枝遣军卒,假扮作陈、蔡军人,执著彼处旗号,往报楚军,说:“右师已得胜,速速进兵,共成大功。”得臣凭轼望,但见晋军北奔,烟尘蔽天。喜曰:“晋下军果败矣!”急催左师并力前进。斗宜申见对阵大旆高悬,料是主将,抖擞精神,冲杀过来。这里狐偃迎住,略战数合,只见阵后大乱。狐偃回辕便走,大旆亦往后退行。斗宜申只道晋军已溃,指引郑、许二将,尽力追逐,忽然鼓声大震,先轸、卻溱引精兵一枝,从半腰里横冲过来,将楚军截做二段。狐毛、狐偃翻身复战,两下夹攻。郑、许之兵先自惊溃。宜申支架不住,拚死命杀出。遇著齐将崔夭,又杀一阵。尽弃其车马器械,杂于步卒之中,爬山而遁。原来晋下军伪作北奔,烟尘蔽天,却是栾枝砍下有莘山之木,曳于车后,车驰木走,自然刮地尘飞,哄得左军贪功索战。狐毛又诈设大旆,教人曳之而走,装作奔溃之形。狐偃佯败,诱其驱逐。先轸早已算定,咐咐祁瞒虚建大将旗。守定中军。任他敌军搦战,切不可出应。自引兵从阵后抄出,横冲过来,恰与二狐夹攻,遂获全胜。”

得臣“传闻左右二军,俱已进战得利,追逐晋兵;遂令中军击鼓,使其子小将军成大心出阵。祁瞒先时,也守著先轸之戒,坚守阵门,全不招架。楚中军又发第二通鼓,成大心手提画戟,在阵前耀武扬威。祁瞒忍耐不住,使人察之,回报:“是十五岁的孩子。”祁瞒曰:“谅童子有何本事!手到拿来,也算我中军一功。”喝教“擂鼓!”战鼓一鸣,阵门开处,祁瞒舞刀而出,小将军便迎住交锋。约斗二十余合,不分胜败。斗越椒在门旗之下,见小将军未能取胜,即忙驾车而出,拈弓搭箭,觑得较亲,一箭正射中祁瞒的盔缨。祁瞒吃了一惊,欲待退回本阵,恐冲动了大军,只得绕阵而走。斗越椒大叫:“此败将不须追之,可杀入中军,擒拿先轸!”…越椒见大将旗迎风荡扬,一箭射将下来。晋军不见了帅旗,即时大乱。却得荀林父、先蔑两路接应兵到,荀林父接住斗越椒厮杀,先蔑便接住成大心厮杀。成得臣麾军大进,攘臂大呼曰:“今日若容晋军一个生还,誓不回军!”正在施设,先轸、卻溱兵到,两下混战多时。栾枝、胥臣、狐毛、狐偃一齐都到,如铜墙铁壁,围裹将来。得臣方知左右二军已溃,无心恋战,急急传令鸣金收军。怎当得晋兵众盛,把楚家兵将,分做十来处围住。小将军成大心一枝画戟,神出鬼没,率领宗兵六百人,无不一以当百,保护其父得臣,拚命杀出重围。不见了斗越椒,复翻身杀入。那斗越椒,乃是子文之从弟,生得状如熊虎,声若豺狼,有万夫不当之勇;精于射艺,矢无虚发。在晋军中左冲右突,正寻觅成家父子。恰好成大心遇见,说:“元帅有了,将军可快行!”两个遂合做一处,各奋神威,复救出许多楚军,溃围而出。”

“晋文公在有莘山上,观见晋兵得胜,忙使人教先轸传谕各军:“但逐楚兵出了宋、卫之境足矣。不必多事擒杀,以伤两国之情,负了楚王施惠之意。””

“陈、蔡、郑、许四国,损兵折将,各自逃生,回本国去了。单说成得臣同成大心、斗越椒出了重围,急投大寨。前哨报:“寨中已竖起齐、秦两家旗号了!”原来国归父、小子憗二将杀散楚兵,据了大寨,辎重粮草,尽归其手。得臣不敢经过,只得倒转从有莘山后,沿睢水一路而行。斗宜申、斗勃各引残兵来会。行至空桑地面,忽然连珠炮响,一军当路,旗上写“大将魏”字…斗越椒大怒,叫小将军保护元帅,奋起精神,独力拒战。斗宜申、斗勃也只得勉强相帮。魏犨力战三将,水泄不漏。”正在这时,先轸军令到,命魏犨放楚军过去。

文公引大军度过黄河,“行不数日,遥见一队车马,簇拥着一位贵人,从东而来”,原来是周国卿士王子虎,说天子[周襄王]“闻晋侯伐楚得胜,少安中国”,欲亲自驾车来犒赏三军,让子虎事先通报。’文公问于群下曰:“今天子下劳寡人,道路之间,如何行礼?”赵衰曰:“此去衡雍不远,有地名践土,其地宽平,连夜建造王宫于此。然后主公引列国诸侯迎驾,以行朝礼,庶不失君臣之义也。”文公遂与王子虎订期,约以五月之吉,于践土候周王驾临。’

“周襄王以夏五月丁未日,驾幸践土。晋侯率诸侯预于三十里外迎接,驻跸王宫。襄王御殿,诸侯谒拜稽首。”

襄王’册封晋侯为盟主,合诸侯修盟会之政…子虎读誓词曰:“凡兹同盟,皆奖王室,毋相害也。有背盟者,明神殛之;殃及子孙,陨命绝祀!”诸侯齐声曰:“王命修睦,敢不敬承!”各各歃血为信。’

‘晋文公受了册命而回…入国之日,一路百姓,扶老携幼,争睹威仪。箪食壶浆,共迎师旅。叹声啧啧,都夸“吾主英雄!”喜色欣欣,尽道“晋家兴旺。”’

之后,文公又率各路诸侯向周襄王行朝觐之礼。

“文公薨,在位八年,享年六十八岁。史臣有诗赞云:

道路奔驰十九年,神龙返穴遂乘权。河阳再觐忠心显,城濮三军义问宣。雪耻酬恩中始快,赏功罚罪政无偏。虽然广俭繇天授,左右匡扶赖众贤。”

引文均出自《东周列国志》

春秋五霸:齐桓公

齐桓公是春秋五霸之首,此人最大的优点是:心宽;大度;识人且用人不疑,疑而不用;知善;有大志;嘴甜[决不吝啬对别人的赞誉之辞]。致命弱点是缺乏意志力。

齐襄公有两个儿子,长子叫纠,太傅是管仲,次子叫小白,太傅是鲍叔牙。管、鲍二人是好友。齐襄公与其异母妹妹文姜有乱伦关系,而文姜又是鲁国君主鲁桓公的夫人,叔牙让小白去劝父亲,中断这种不正当关系,小白就去劝父亲:“鲁侯之死[齐襄公杀的],啧有烦言。男女嫌疑,不可不避”[话也太直],父大怒,把他踢出,小白狼狈而返。叔牙说,有奇淫,必有奇祸,咱们还是逃吧,于是俩人逃到莒国。后来齐襄公被大臣连称、管至父所杀,立其堂弟无知为君。无知想聘用管仲,管仲说此人刀都架在脖子上了,还想连累别人,于是带纠投奔鲁国。不久无知及连、管二人又被其他大臣所杀。诸大臣请纠回国即位。管仲料到叔牙得知此信必携小白往齐国赶,莒国离齐国又近,如先到定会立小白为君主,于是一面由鲁公派兵护送纠回国,一面亲自带人去劫杀小白。管仲赶上叔牙一行,箭射小白,小白咬舌吐血装死,管仲以为他死了,带兵速撤,其实这一箭正中小白衣服的带钩上。

小白即位,是为齐桓公,对叔牙唯言是听,欲将国政授与叔牙,叔牙荐管仲,桓公说,他射我中钩,箭痕尚在,每次想起,都欲食其肉而快之,何况用他。叔牙晓之以理,说服桓公。桓公召管仲问以国政,管仲第一句话就是:“礼义廉耻,国之四维。四维不张,国乃灭亡”。桓公又问如何使民,管仲说:“使民必先爱民”,然后大谈富民强国之道。桓公与管仲“连语三日三夜,字字投机,全不知倦。桓公大悦[把箭伤早已抛到九霄云外]”。桓公”斋戒三日,告于太庙[君王敬天祭祖之地]”,乃拜管仲为相,授与国政,称管仲为仲父,下令“国有大政,先告仲父,次及寡人。有所施行,一凭仲父裁决”,又命国人避讳管仲名字“夷吾”,以示尊敬。

桓公刚开始还管些国政,受挫后一概托付管仲,有大臣来问国事,桓公说:“何不告仲父?”有宠臣、宦官毁谤管仲,桓公笑道:“寡人于仲父,犹身之有股肱也。有股肱方成其身,有仲父方成其君。尔等小人何知?”至此宠臣、宦官安心当宠物,不敢干预国政。

待民富国强之后,桓公想称霸了。管仲定计:“周虽衰微,乃天下之共主…可遣使朝周,请天子之旨,大会诸侯…然后奉天子以令诸侯,内尊王室,外攘四夷。列国之中,衰弱者扶之,强横者抑之,昏乱不共命者,率诸侯讨之。海内诸侯,皆知我之无私,必相率而朝于齐。不动兵车,而霸可成矣”。桓公大悦,依计而行,与诸侯订立盟约,自为盟主。

初订盟约时,鲁国未到,后齐、鲁二君登坛补告天歃血之礼,不料鲁国大臣曹沫“右手按剑,左手揽桓公之袖,怒形于色”,要求齐国归还汶阳,桓公许之。事后齐臣欲劫持鲁公,桓公止之。归汶阳于鲁。正因桓公有此大度,诸侯皆服。

燕国被山戎侵伐,求救于齐国,桓公与管仲、叔牙亲率大军至燕国,山戎望风而逃。桓公念燕军已经历兵困,不忍作为前锋,置于后军,以齐军为前队,与燕庄公等一起向东进发,行军八十里至无终国[山戎的一支,因助武王伐纣有功,受封无终,今河北玉田县西北,不附其他山戎],无终国“遣大将虎儿斑,率领骑兵二千,前来助战”,桓公赐予厚赏,作为前导,大军东行两百里至葵兹[可能在河北滦县一带],山戎出没的要道,休兵三日,留下病弱之兵,叔牙负责把守,挑选精壮之士继续东行。令支国大将速买,率三千骑设下埋伏。虎儿斑骑兵先遇敌军,并被伏兵截做两段,危难时刻齐军杀到,救出虎儿斑,杀散山戎,速买大败而逃。’虎儿斑先领戎兵,多有损折,来见桓公,面有愧色。桓公曰:“胜负常事,将军勿以为意。”乃以名马赐之。虎儿斑感谢不已’。

大军又东行三十里至令支国[迁安、迁西、滦县北部]的伏龙山[今滦县爪村的龙山],主寨设在山上,山下又设两营,“皆以大车联络为城,巡警甚严”。

‘次日,令支子[令支国君]密卢亲自带领速买,引著骑兵万余,前来挑战。一连冲突数次,皆被车城隔住,不能得入。延至午后,管仲在山头望见戎兵渐渐稀少,皆下马卧地,口中谩骂。管仲抚虎儿斑之背曰:“将军今日可雪耻也!”虎儿斑应诺。车城开处,虎儿斑引本国人马飞奔杀出’。管仲料到山戎想引诱齐军进入他们的埋伏圈,所以在虎儿斑杀出前,已预设左右两军,专等山戎伏兵出来。“虎儿斑马头到处,戎兵皆弃马而奔。虎儿斑正欲追赶,闻大寨鸣金,即时勒马而回。密卢见虎儿斑不来追赶,一声呼哨,招引谷中人马,指望悉力来攻。却被王子成父和宾须无两路兵到,杀得七零八落。戎兵又大败而回,乾折了许多马匹”。

山戎用石木把黄台山[迁安境内,伏龙山之北]谷口塞住,外挖壕沟,内以重兵把守,又在滦河上游筑坝,截住河水。伏龙山方圆20里没有泉水,全靠从滦河汲水。幸亏大臣隰朋知道蚂蚁的习性,时值冬日,命士兵在山的阳面寻找蚁穴,在蚁穴处挖井,果然在山半腰挖出泉水。桓公说:“隰朋可谓圣矣!”

黄台山谷口是去令支国都城的必经之路,现已被山戎截断。虎儿斑说,还有一条路是向西南回转,绕芝麻岭[即大青山,迁西县境内],出青山口[即青山关]向东,可直捣令支国都,但道路险峻。管仲命虎儿斑引一军绕芝麻岭,定第六日发起总攻。管仲又命一军,每日去黄台山挑战,使山戎不疑。到了第六日,管仲发200辆装满土囊的车为前驱,后面大军每个士兵扛一土囊,到了谷口,先填满壕沟,再将土囊运入谷口,填成坡道,大军杀入谷口,向北攻打令支都城,密卢、速买不及应战,忽闻西路又有兵马杀到,无心恋战,逃往孤竹国[商朝墨胎氏之后,河北卢龙县]。齐人获大量战利品,夺还无数被俘的燕国人,桓公进城“一一抚慰,吩咐不许杀戮降夷一人。戎人大悦”。

桓公从降戎中挑选精壮千人,付与虎儿斑帐下,以补前损。休兵三日,大军向东南孤竹国方向进发。“行不十里,望见顽山连路,怪石嵯峨,草木蒙茸,竹箐塞路”。于是火烧草木,凿山开路[为了让车过去,管仲说只有车能抵挡骑兵的冲锋],管仲“制上山下山之歌,使军人歌之”,以消除疲劳,桓公叹道:“仲父通达人情,一至于此!”走过一山又一山,大军终于来到卑耳溪[青龙河]前。过了卑耳溪,有团子山、马鞭山、双子山,再行二十五里,就是孤竹国都无棣城[卢龙县蔡家坟村一带]。

于是兵分两路,主力造筏渡河,“宾须无同虎儿斑引著一军,从左涉水而渡为奇兵”,抢占团子山。孤竹国黄花元帅率五千骑赶来,正遇主力前锋,双方战不多时,主力赶到,左、中、右三军一起卷上,孤竹五千骑,一半被杀,余者尽降。黄花单骑逃走,发现团子山已被占,不敢路过,只好弃马,化装成樵夫,从小路爬山而回。遂主力与左军在团子山安营扎寨。令支国君密卢引兵前行,发现团子山被占,就在马鞭山屯扎。

孤竹国君答里呵与宰相兀律古[听上去像番人的名字,可能墨胎氏后裔已被番化]定诈降计,欲把齐军引入迷谷[滦县迷谷村附近],兀律古说,迷谷乃“砂碛之地,一望无水草。从来国人死者,弃之于此,白骨相望,白昼常见鬼。又时时发冷风,风过处,人马俱不能存立,中人毛发辄死。又风沙刮起,咫尺不辨。若误入迷谷,谷路纡曲难认,急不能出。兼有毒蛇猛兽之患…不须厮杀,管取死亡八九”。孤竹国君答里呵与宫眷和军队暂伏阳山[卢龙县阳山],又令城中百姓去山谷暂避,留一空城,黄花元帅引千骑至马鞭山,假装增援,密卢高兴出迎,却被黄花斩首,速买大怒,来战黄花,两家军兵亦相互厮杀,各有伤亡,速买战不过黄花,单骑逃入虎儿斑营帐乞降,虎儿斑不信,缚而杀之。速买走,令支军便向孤竹军投降,黄花带领各军来齐营请降。“桓公见了密卢首级,不由不信。”

黄花说,答里呵已倾国逃走,欲向外国借兵,自己愿做向导,追赶答里呵。齐军随黄花直抵无棣城,发现果然是座空城,更加相信。桓公把燕庄公和燕军留在城里,自己率军与黄花连夜追袭答里呵。

‘黄花请先行探路,桓公使高黑同之,大军继后…行了许久,不见黄花消息。看看天晚,但见白茫茫一片平沙,黑黯黯千重惨雾,冷凄凄数群鬼,乱飒飒几阵悲风。寒气逼人,毛骨俱悚;狂飙刮地,人马俱惊;军马多有中恶而倒者。时桓公与管仲并马而行。仲谓桓公曰:“臣久闻北方有旱海,是极厉害之处,恐此是也,不可前行。”桓公急教传令收军,前后队已自相失。带来火种,遇风即灭,吹之不燃。管仲保着桓公,带转马头急走。随行军士,各各敲金击鼓,一来以屏阴气,二来使各队闻声来集。只见天昏地惨,东西南北,茫然不辨。不知走了多少路,且喜风息雾散,空中现出半轮新月。众将闻金鼓之声,追随而至,屯扎一处。挨至天晓,计点众将不缺,止不见隰朋一人。其军马七断八续,损折无数。幸而隆冬闭蛰,毒蛇不出;军声喧闹,猛兽潜藏;不然,真个不死带伤,所存无几矣。管仲见山谷险恶,绝无人行,急教寻路出去。奈东冲西撞,盘盘曲曲,全无出路。桓公心下早已著忙。管仲进曰:“臣闻老马识途,无终与山戎连界,其马多从漠北而来,可使虎儿斑择老马数头,观其所往而随之,宜可得路也。”桓公依其言,取老马数匹,纵之先行,委委曲曲,遂出谷口’。

再说高黑跟着黄花前行,却不见了后面的大军,让黄花停下等待,竟被黄花劫往阳山,答里呵命其投降,高黑大骂,遂被杀之。答里呵以为齐军必死于迷谷,便率众回城,燕庄公因兵少,料不能守,便命士兵在城里四处放火,趁乱杀出,退至团子山大营。

这时齐军已走出迷谷,途中又遇到隰朋领的一支人马,于是合兵一处,直奔无棣城。路上遇到回城的百姓,管仲命虎儿斑挑选军士,化装成百姓,随回迁民众混入城中,约定半夜起事。大军离城十里下寨。傍晚,管仲命大军把城三面围住,只留北面,但设下埋伏。

答里呵灭火、召回百姓,正准备第二天找齐军残余厮杀,不期齐军围城,大为震惊,黄花慌忙率军守城,到了半夜,城里四五处起火,黄花使人搜查纵火者。虎儿斑带十余人直奔南门,砍开城门放齐军进来,黄花料守不住,扶答里呵上马,与众臣逃出北门,行不过二里,却遇埋伏。黄花战死,兀律古被杀,答里呵被活捉。桓公亲斩答里呵。令支、孤竹两国覆灭。

桓公将令支国小泉山下面的地送给无终国;又对燕庄公说,自己无法越国受地,于是令支、孤竹两国的余地,送给燕国,大军带着战利品顺原路回国。

燕庄公感激万分,’送桓公出境,恋恋不舍,不觉送入齐界,去燕界五十余里。桓公曰:“自古诸侯相送,不出境外。寡人不礼于燕君。”乃割地至所送之处畀燕,以为谢过之意。燕伯[燕庄公]苦辞不允,只得受地而还。在其地筑城,名曰燕留,言留齐侯之德于燕也’。

“诸侯因桓公救燕,又不贪其地,莫不畏齐之威,感齐之德。”

后来“桓公存三亡国:立僖公以存鲁,城夷仪以存邢,城楚邱以存卫。有此三大功劳,此所以为五霸之首也”。

管仲临终前,让桓公罢免易牙、竖刁、开方三个佞臣。易牙是御厨,昔日桓公戏言不知人肉什么味道,易牙把自己儿子蒸了,桓公不知情而食之。桓公认为易牙爱他胜过爱子,而管仲却认为此人连儿子都杀,无良心可言。桓公听管仲、叔牙之言,罢斥三人。但桓公少了这三个阿谀奉承人,“食不甘味,夜不酣寝;口无谑语,面无笑容”,复又召用。叔牙死后,这三个人便开始作乱,等到桓公卧病不起,易牙、竖貂假传圣旨,不准任何人入宫,又把左右侍卫赶走,只留下他们想立的公子无亏,不给桓公饮食,专等他死,好立无亏为君主。桓公被饿死。

引文均摘自《东周列国志》

春秋诸国

春秋时期,周国为宗主国,君主称王,各诸侯国君主均称公。周国位于河南洛阳地区。当时有十二个主要诸侯国:

燕国:周武王弟召公奭之后。河北北部。

晋国:周成王弟唐叔虞之后。周国北邻。战国时分为赵国[河北南部]、魏国[山西南部、河南北部和陕西、河北部分地区]、韩国[山西南部及河南北部]。

郑国:周宣王弟恒友之后。周国东邻。河南中部。

卫国:周文王之子康叔之后。[河南鹤壁、安阳、濮阳一带]。

蔡国:周武王弟叔度后裔。河南上蔡县。

曹国:周文王子曹叔振铎后裔。今山东省菏泽、聊城市,河南濮阳市南部地区。

鲁国:周公旦之后,因具古风,重礼仪,被称为礼仪之邦。山东南部。

陈国:周武王女婿之后。河南东部和安徽西北部一部分。

齐国:姜太公之后。山东北部。

宋国:商朝后裔。河南商丘地区。

秦国:秦国先祖大费(柏翳),是颛顼帝的后裔,曾帮助大禹治水,舜帝赐他一块黑玉,并赐他赢姓,后负责驯养禽兽。他后裔的一支被周孝王封到秦地为国[甘肃东部至陕西一带],负责牧马。由于秦国与犬戎等杂居,通婚,常被其他诸侯视为蛮夷。

楚国:鬻熊是颛顼帝的后裔,曾经侍奉周文王,他的儿子熊绎,因周成王念及周文王的故臣,被封到楚地为国[湖南湖北一带],因楚国也地处蛮夷,与异族通婚,所以也被其他诸侯称为蛮夷之邦。

除了上述十二诸侯国,尚有很多其它小国。春秋共有170多个国家。

在春秋时期,各诸侯国还是蛮讲究的,不会灭其它国家(不见经传的小国除外),遇到篡位等不公平的事,会出兵干预,如有纷争,会去敌国劫掠一番,或占领几个战略要地。

春秋有五霸,待愚缓缓道来。

周朝之:西周其他诸王

“康王卒,子昭王瑕立。昭王之时,王道微缺。昭王南巡狩不返,卒于江上”[史记]。

“立昭王子满,是为穆王…穆王闵文武{文王、武王}之道缺,乃命伯臩[人名]申诫太仆[官名]国之政,作《臩命》。复宁{国家再次安宁}”[史记]。

之后有共王、懿王、孝王、夷王,周朝逐渐衰弱。

到了厉王,“暴虐侈傲,国人谤王”[史记]。召穆公谏之,不听,杀谤王者,国人不再敢言,厉王喜。三年后民反,袭厉王,厉王逃至彘。太子静躲进召穆公家,国人围之,召穆公出己子,代太子受死。

召穆公、周定公共理朝政,十四年后,厉王卒,立太子静为宣王。宣王在二公的辅佐下,“修政,法{效法}文、武、成、康之遗风,诸侯复宗周”[史记]。之后,宣王与姜氏之戎交战,败绩。

宣王崩,立子为幽王。幽王宠爱褒姒,为博褒姒一笑,竟用烽火戏诸侯。“幽王以虢石父为卿,用事,国人皆怨。石父为人佞巧善谀好利,王用之”[史记]。

后来又废王后申氏和太子宜臼,立褒姒为王后,其子为太子。申后与宜臼逃回父家申国。“申侯怒,与缯、西夷犬戎攻幽王。幽王举烽火征兵,兵莫至。遂杀幽王骊山下,虏褒姒,尽取周赂而去”[史记]。

各诸侯及申侯遂立宜臼为王,是为平王,并迁都洛阳,史称东周。西周至此告终。

东周时,周朝已彻底衰弱,各诸侯国已不再把周朝诸王放在眼里,所以史家多把注意力转向各诸侯国,将东周分为春秋、战国两个时期。

周朝之:周成王、周康王

武王崩,太子诵立,是为成王。成王幼,周公旦摄政,七年后还政于成王,自己则立于群臣之列。成王继续文王、武王的仁政,使“民和睦,颂声兴”[史记]。

成王驾崩前,担心太子钊不能胜任,命召公、毕公相辅。成王崩,太子钊立,是为康王。召公、毕公反复告诫康王:“文王、武王之所以为王业之不易,务在节俭,毋多欲,以笃信临之{以忠实守信治理国家}”[史记]。

成王、康王两代,天下安宁,四十多年不用刑罚。

周朝之:周武王

武王伐纣自不必说。文王驾崩后,给武王留下两位重臣,就是太公望[姜太公]和周公旦[文王第四子],武王拜太公望为太师,称其为尚父,作为军师,后来分封营丘,国号为齐;拜周公旦为辅相,后来分封曲阜,国号为鲁;还有召公奭[武王弟,分封燕地]、毕公高[武王弟,分封毕地(西安西南)]为左右大臣。

武王担心未获上天保佑,夜不能寐,与周公旦交谈,做出各种敬天爱民的承诺,又纵马{把马放走}、偃戈{放下兵器}、释旅{解散军队},以示天下不再用兵。

武王又问殷朝故臣箕子:“惟天阴骘{冥冥中安定}下民,相协厥{而}居,我不知其彝{常}伦攸叙{有序}!”[尚书] 箕子说:“…天乃锡{赐}禹洪范{大法}九畴{九类},(使)彝伦攸叙{常伦有序}”[尚书]。九畴中的五事,是对君王的要求:

貌恭:仪容恭敬;

言从:言语得当;

视明:明察秋毫;

听聦:明辨所闻;

思睿:思考智睿。

武王病,周公旦祈祷,愿意替死,武王病愈。

周朝之:周文王

周朝建立后,把西伯昌追封为周文王。

周朝的先祖是后稷[也叫弃],是帝喾的儿子,在尧帝时是农师,舜帝时继续负责农耕,封地于邰[陕西省武功县西南],这就是周国。后稷卒,其子不窋即位,不窋晚年,夏朝衰弱,不务农业,失官后迁至戎狄地区,不窋卒,其子鞠即位,鞠卒,其子公刘即位,公刘继续开荒种地,使“行{旅行}者有资,居者有畜积,民赖其庆{善}。百姓怀之,多徙{迁徙}而保归{安身归附}焉。周道之兴自此始”[史记]。公刘卒,其子庆节即位,庆节将豳邑[陕西旬邑县西]定为首都。传位到古公亶父时,戎狄来侵扰,想要夺取财物,他主动给予,后来又要土地和人口,民怒,欲战戎狄。古公不忍为了他的缘故而生灵涂炭,于是带着家人离开豳邑,迁至岐山脚下,百姓扶老携幼随他而往。邻国人见他如此有德,都来归附。于是古公废戎俗,建城造房,设置各邑,让百姓居住,又置各种官职,负责管理。百姓安居乐业。

古公有长子太伯,次曰虞仲。少子季历。季历生昌,即西伯昌或周文王。周文王自幼就显出圣德,古公赞叹将来家族兴旺应出于昌。太伯、虞仲知道父亲的意思后,故意离家出走,以此让季历即位。季历即位后继续实行仁义之道,诸侯都来归顺他。季历卒,昌即位,就是周文王。周文王努力实施仁政,敬老,慈少,礼贤下士,很多士人都来归附他。伯夷、叔齐在孤竹国,听说他非常尊敬老人,也来归附。诸侯们有纷争,都请他裁决。有虞国和芮国发生争执,无法解决,同来周国请文王裁决,当他们进入周境,发现“耕者皆让畔{田界},民俗皆让长”,他们未见文王已经惭愧,回国后互相推让,解决了边界纠纷。

在被纣王囚禁期间,文王著《易经》。

周文王回国后,为了伐纣王,先伐犬戎和殷商的重要羽翼密须国、耆国、邘国和崇侯虎,并建丰邑城[西安鄠邑区],从岐山脚下迁都至丰邑。

商朝

商朝也叫殷朝或殷商。成汤重振五伦,敬顺天意,制定汤法,施以仁政。商朝先祖殷契,虞帝曾命他向民宣讲伦理道德,也许殷契治家亦有方,使其后代能够使商朝延续554年。殷商总体平稳,除了成汤之外,《史记》着重记载的有以下几件事:

“帝太甲既立三年,不明{昏庸},暴虐,不遵汤法,乱德,于是伊尹放之于桐宫。三年,伊尹摄行国,以朝诸侯。帝太甲居桐宫三年,悔过自责,反善{反而向善}。于是伊尹乃迎帝太甲而授之政。帝太甲修德,诸侯咸归殷,百姓以宁。”

太戊帝即位时,商朝已经衰弱,诸侯不愿来朝。太戊帝“任用伊陟为相。当时国都亳出现了桑树和楮树合生在一起的怪现象,一夜之间就长得有碗口那么粗。太戊帝很恐慌,于是就去向伊陟请教。伊陟对太戊帝说:’我曾经听说,妖异不能战胜有德行的人,会不会是国家在政治上有什么失误啊?希望您进一步断恶善’。太戊听从了伊陟的规谏,果然那棵怪树很快就枯死了……于是殷朝的国势再度兴盛,诸侯又来归顺。”[史记白话译文]

武丁帝祭祀成汤的第二天,有野鸡站在祭祀用的鼎耳上叫,帝惧,其子“祖己乃训王曰:’…王嗣{继续}敬民,罔非天继{没有不符合天意},常祀{常祭祀}(,)毋礼于弃道{不要信奉违背天道的东西}’。武丁修政行德,天下咸欢,殷道复兴。”

“帝甲{武丁后第二代帝王}淫乱,殷{商朝}复衰。”

武乙帝应该是有史以来最作死的帝王。他不但无视天道,还制作一个木偶,称为“天神”[即“天主”],然后与木偶赌博,赢了就侮辱天神。他又悬挂一个盛满血的皮囊,仰天射之,称为“射天”。结果他外出游猎时,被雷劈死。

商朝末代帝王辛,就是纣王,他天资聪明,有口才,认为天下人都比不上他,傲慢之极,也不敬天。

纣王淫乱,残暴,喜酷刑,重税赋,遭百姓痛恨。他所宠爱的妲己,淫性似乎比他还高,他们命乐师创作淫荡的乐曲,跳下流的舞蹈,“以酒为池,悬肉为林”,叫男女赤身裸体,追逐戏闹,通宵达旦饮酒作乐。

当时商朝有三公,即西伯昌[即周国国君周文王]、九侯、鄂侯。九侯将女儿嫁给纣王,但因其女不喜淫荡,纣王怒而杀之,又将九侯剁成肉酱。鄂侯力谏,结果也变成肉酱。西伯昌知道后暗地里叹息,被人告发,纣王囚禁西伯。西伯之臣闳夭等人,“求美女奇物善马以献纣,纣乃赦西伯。西伯出而献洛西之地,以请除炮烙之刑。纣乃许之。”

“西伯归,乃阴{悄悄}修德行善,诸侯多叛纣而往归西伯”。周国自此强大起来。

西伯死后,“太子发立,是为武王”。周武王东征,至盟津,八百诸侯与他会合,说可以伐纣了,但周武王却说:“尔{你们}未知天命”。于是撤军。

纣王越来越淫乱,不听劝谏,大臣们纷纷投奔周国,“(比干)乃强谏纣。纣怒曰:’吾闻圣人心有七窍’。剖比干,观其心”。之后又把自己的叔叔箕子关起来。

周武王认为时机已到,率诸侯出兵伐纣,纣王率军迎战,双方大战于牧野。

“甲子日,纣兵败。纣走{逃跑},入登鹿台,衣{穿}其宝玉衣,赴火而死。周武王遂斩纣头,悬之大白旗,杀妲己。释箕子之囚,封比干之墓,表商容[殷朝贤臣]之闾{赐匾于商容家的门上}。封纣子武庚禄父[谥号武庚,名叫禄父],以续殷祀,令修行盘庚{商朝贤君}之政。殷民大说{悦}。于是周武王为天子。其后世贬帝号,号为王。而封殷后为诸侯,属周”。

按《史记三家注》,夏朝、商朝诸帝的德行,都不如五帝,有辱帝号,所以周武王不敢称帝,只称王。

夏朝诸帝

夏启驾崩后,其子太康即位,太康整天游玩打猎,不理朝政,结果被大臣后羿流放。太康死后其弟仲康即位。仲康及之后的几位帝王都太平无事直至孔甲即位。

孔甲敬天,但也好方鬼神{用巫术招鬼神},而且淫乱。巫术与淫乱都是上天所憎恶的。自此诸侯逐渐叛离夏朝。

查阅正史,孔甲应是第一个行巫术的人。《史记·封禅书》说他这么做是渎神。该书还记载,巫师栾大对汉武帝说,他能把神招来,结果神没招来,倒是把鬼招来了。从历史上看,巫师向来只能招鬼(恶神,即天主教说的魔鬼),不能招神(善神,即天主教说的天使)。

夏朝末代帝王夏桀,更加远离天道,不修德行,荒淫残暴,施行苛政。

当时有个诸侯国叫商国,该国诸侯成汤,是帝喾儿子殷契的后裔。成汤修德,众诸侯都来投靠他,于是,他联合各诸侯打败夏桀。夏桀被流放,成汤“乃践天子位,代夏朝天下”[史记],把夏朝的后代封为诸侯。夏朝共延续471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