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朝:汉章帝

章帝“少(时就)宽容,好儒术,显宗[明帝]器重之”,十九岁嗣位,尊马皇后为皇太后[章帝养母]。”

马太后素以谦抑著称,章帝欲封爵诸舅,太后不许,且下诏约束马家子弟。“太后母蔺氏丧葬,筑坟微高,即传语弟兄,立命减削”。“又与章帝晨夕相叙,谈论政事,并教授小王《论语》经书,雍容肃穆,始终不怠”。

先是各家诠释《五经》各不相同,章帝召集“下太常,将、大夫、博士、议郎、郎官及诸生、诸儒会白虎观,讲议《五经》同异,使五官中郎将魏应承制问,侍中淳于恭奏,帝亲称制临决,作《白虎议奏》[即《白虎通义》,既然是议奏,就不是章帝之作]。《议奏》中有大量谶纬内容,显然章帝不满意,复诏曰:“《五经》剖判,去圣弥远,章句遗辞,乖疑难正,恐先师微言将遂废绝,非所以重稽古,求道真也。其令群儒选高才生,受学《左氏》、《穀梁春秋》、《古文尚书》、《毛诗》,以扶微学,广异义焉。”

“祠孔子于阙里,及七十二弟子,赐褒成侯及诸孔男女帛”。

章帝亦自谦,称己无德,尝曰:“朕夙夜祗畏上天,无以彰于先功。”

“帝崩于章德前殿,年三十三。遗诏无起寝庙,一如先帝法制”。

论曰:“章帝素知人厌明帝苛切[严苛],(所以)事从宽厚。感陈宠[廷尉,管狱讼]之义,除惨狱之科[废除酷刑]。深元元[百姓]之爱,著胎养[赏怀孕妇女稻谷]之令。奉承明德太后[马太后],尽心孝道…平徭简赋,而人赖其庆[善]。又体之以忠恕,文之以礼乐。故乃蕃辅克谐,群后德让,谓之长者,不亦宜乎!在位十三年,郡国所上符瑞,合于图书者数百千所。乌呼懋[美]哉!”

赞曰:肃宗[章帝]济济[庄重],天性恺悌[和乐平易]。于穆后德,谅惟渊体[惟有说他厚德深广,才能表达对他的赞美]。左右艺文[左右指属下,艺文指讲解《五经》],(章帝)斟酌律礼。思服帝道,弘此长懋[如何长久兴盛]。儒馆献歌,戎亭虚候。气调时豫,宪平[法律公平]人富。

参考文献:《后汉书》、蔡东藩史作。

汉朝:汉明帝

汉明帝行大射礼以祭天,拜李躬[明帝儿时的老师]为三老,太傅桓荣为五更,“明帝先至辟雍礼殿,就坐东厢,遣使用蒲轮安车,往迎三老五更。待他到来,由宾阶升堂,明帝亦起座相迎,作揖如仪。三老就东面,五更就南面,三公设几,九卿正履,明帝亲袒割牲,执酱而馈,执爵而酳,祝哽在前,祝噎在后”,作为养老礼。“三老五更,皆以二千石禄养终身”。“(桓)荣年已逾八十,屡因衰老乞归。明帝但加赏赐,不令告退,且始终以师礼相待,未尝失敬”。

明帝严肃,“素好讥察,发人隐私,每遇大臣有过,辄加面斥,近侍尚书以下,且亲手提曳,不肯少恕。尝因事怒斥郎官药崧,甚至自执大杖,欲加敲扑;崧惧走床下,明帝怒甚,连声疾呼道:’郎出郎出!’崧答说道:天子穆穆,诸侯煌煌,未闻人君,自起撞郎?’明帝听着,倒也转怒为笑,掷杖赦崧”。

日食,诏曰:“朕以无德,奉承大业,而下贻人怨,上动三光…”于是在位者皆上封事,各言得失。帝览章,深自引咎,乃以所上班示百官。诏曰:“群僚所言,皆朕之过。人冤不能理,吏黠不能禁;而轻用人力,缮修宫宇,出入无节,喜怒过差…永览前戒,竦然兢惧。徒恐薄德,久而致怠耳。”

“为四姓小侯开立学校,置《五经》师。”

“天下安平,人无徭役,岁比登稔,百姓殷富,粟斛三十(米每10斗30钱,秦始皇时为1600钱),牛羊被野。”

“世传明帝梦见金人,长大,顶有光明,以问群臣。或曰[有人说]:’西方有神,名曰佛,其形长丈六尺而黄金色。’帝于是遣使[郎中蔡愔、秦景]天竺,问佛道法,遂于中国图画形象焉。楚王英始信其术,中国因此颇有奉其道者。后桓帝好神,数祀浮图[佛像]、老子,百姓稍有奉者,后遂转盛”。

蔡愔、秦景等偕两天竺沙门谒见明帝。“两沙门未习朝仪,奉旨得从国俗,免拜跪礼,惟呈上佛像佛经,由明帝粗阅大略。佛像与梦中金人,未必适符,但也不暇辨别异同。所有佛经四十二章只看了开卷数语,已是莫明其妙,急切不便索解,想总是玄理深沈。遂命就洛城雍门西偏,筑造寺观,供置佛像,即使摄竺两沙门,作为住持,就是驮经东来的白马,亦留养寺中,取名为白马寺”。

“只有楚王(刘)英身处外藩[此时西域已有佛教],闻得佛经东来,意欲受教,特遣使入都,向二沙门访求佛法”。其后,刘英仰仗佛祖造反,事败,自刎。

光武帝为与民休息,不许西域诸国归附,遂西域诸国归附北匈奴,明帝时,有班固[《汉书》作者]与弟班超,同为兰台令史,班固作史,班超弃笔从戎,率三十余人赴鄯善国[新疆若羌县]{当时是西域诸国中于置、鄯善最强},杀北匈奴使团,鄯善国王惧而附汉。班超又带三十六人去于置国[新疆和田],于置国王问巫师,巫师欲取汉使的马作祭品,班超命巫师亲自来取,斩之,于置国王杀北匈奴监军,附汉。班超等又去疏勒国[新疆喀什],擒北匈奴立的疏勒国王[龟兹人],立疏勒人为王。西域诸国陆续附汉。

明帝崩,享年四十八岁,在位十八年。遗嘱简葬,扫地而祭。

“帝遵奉建武[光武帝]制度,无敢违者。后宫之家,不得封侯与政。馆陶公主为子求郎,不许,而赐钱千万”。

“论曰:明帝善刑理,法令分明。日晏坐朝,幽枉必达。内外无幸曲之私,在上无矜大[骄傲自大]之色。断狱得情,号居前代十二[章怀太子注:十断其二,言少刑也。仁杰按《汉书·刑法志》:自建武、永平,朝无威福之臣,邑无豪杰之侠。以口率计,断狱少于成、哀之间什八,可谓清矣]。故后之言事者,莫不先建武、永平[明帝]之政”。

参考文献:《后汉书》、蔡东藩史作。

汉朝:光武帝

邓禹西进至河东[山西西南部],赶走王匡、张卬[新市、平林降寇],按兵不动。时值刘玄王朝内讧不断,玄诱杀申屠建,被张卬等赶出长安,复又夺回长安,樊崇引赤眉军攻入长安,立景王后裔刘盆子为帝,张卬等降樊崇,杀刘玄。

光武帝拜吴汉为大司马,使率朱祐、岑彭、贾复、坚谭等十一将,往攻洛阳,不下,劝守将朱鲔投降,鲔自思曾参与谋害刘縯,不敢降,光武帝宽赦之,遂降,封为扶沟侯。光武帝定都洛阳。

大司空宋弘,“持身俭约,所得俸禄,分赡九族,因此位列公卿,不啻寒素。光武帝体贴入微,徙封(宋)弘为宜平侯。宜平采邑,比栒邑为多。弘仍分给族里,家无余资”。宋弘曾荐桓谭为帝弹琴,谭奏郑声{孔子说它是靡靡之音},宋弘谏之,帝乃“嘱谭退席,不复听琴”。“一夕(宋弘)入宫进谒,见御座旁所列屏风,尽绘列女。光武帝屡次顾及,弘即从旁进规道:’未见好德如好色,圣训果不谬!’光武帝听着,即命将屏风撤去”。

贾复与寇恂有嫌,“(寇)恂奉命进谒,见(贾)复在御座前,急起欲避。光武帝与语道:’天下未定,两虎怎得私斗?朕当与两卿和解,互释前嫌。’说着,赐令共坐,宴叙甚欢。及退出殿外,复令同车并出,两人曲体主心,自然释怨平争,言归于好”。

邓禹剿赤眉,屡战不利,光武帝命冯异出征,嘱咐道:“三辅[长安及周边地区]人民,迭遭变乱,生灵涂炭,无所依诉,今遣卿讨贼,并非欲卿略地屠城,期在平定安集,救民疾苦。朕看诸将亦多健斗,往往未善抚循,独卿平日能驭吏士,所以委卿重任,卿此行须除暴安良,勿负朕望!”时逢三辅大饥,赤眉东还,有二十万众,冯异进驻华阴扼险阻击,“先后六十余日,交战至数十仗,多胜少败,收降赤眉将卒五千余人”。赤眉又来挑战,冯异先出一二千锐卒,待赤眉围拢过来,悉数出营,与赤眉鏖战,同时暗遣一支队伍,扮作赤眉,从侧翼搅入赤眉阵列,赤眉真假难辨,慌乱起来,迅速溃不成军,败走,汉军追至崤底[河南陕县东南],俘获八万,十余万赤眉残余向宜阳[洛阳下辖县]逃窜。

光武帝亲率大军,至宜阳拦截赤眉。赤眉乞降,问有何待遇,光武帝说不杀罢了。刘盆子率樊崇等三十余头目肉袒出降。光武帝说:“汝等大为不道,所过成墟,屠老弱,溺社稷,污井灶,残暴已极,本应骈诛。但朕念汝等尚有三善:攻破城邑,几遍天下,妻妇未尝弃易,算是一善;立君能用宗室,算是二善;他贼乘乱立君,待至危急,往往弑君持首,乞降邀功,独诸卿尚知大义,奉主来降,算是三善。朕所以网开三面,法外行仁,此后总宜洗心革面,共享太平!”

“光武帝矜怜(刘)盆子,赏赐甚厚,使为叔父良部下郎中。盆子病目失明,方令免官,尚给荥阳均输官地,食税终身”。就是刘玄,亦得“徙葬霸陵。玄有三子(刘)求、(刘)歆、(刘)鲤,奉母往洛阳,俱得封爵”。

光武帝祠孔子,兴太学,召贤良,给孔子后裔封侯。

因连年征战,户口减少,百姓负担过重,减官吏,十置其一,罢护漕都尉官。复三十税一。

诏曰:“今国有众军,并多精勇,宜且罢轻车、骑士、材官、楼船士及军假吏,令还复民伍。”

吴汉、宫臧等历尽艰辛攻下成都,杀伪皇公孙述及全族,斩降将延岑及妻孥,烧王宫,光武帝闻之,遣使责吴汉,又谕副将军刘尚道:“城降三日,吏民从服,孩儿老母,人口万数,一旦纵兵放火,居心何忍?汝系宗室子孙,尝居吏职,奈何亦为此残虐?仰视天,俯视地,未必相容,大非朕伐罪吊民的初意!”

天下统一后,光武帝“厌心武事,且知天下疲耗,益欲息肩,自陇蜀平定后,非遇急警,不复言兵”。对一班武臣,封侯赐邑,然不复重用,但用文吏,’至若朝廷宴会,辄召功臣集饮,济济盈堂,无不守礼。光武帝当大宴时,历问群臣道:“卿等若不得遇朕,果有何为?”邓禹起答道:“臣尝学问,可做一文学掾吏。”光武帝笑道:“这也未免太谦了!卿志行修整,可官功曹。”及问至马武,武答言:“臣粗具膂力,可为守尉,督捕盗贼。”光武帝又笑说道:“且自己不为盗贼,做个亭长罢了!”武平素嗜酒,任气使性,常在御前折辱同列,故光武帝随事加诫,略示裁抑。但功臣稍有过失,帝必曲为优容,所有远方进贡珍甘,亦尝先赐列侯,不少悭吝。故功臣皆怀德畏威,不生怨望,安上全下。’

帝姊湖阳长公主家的苍头[家仆]杀人,避匿主家,雒阳令董宣,专候公主出游,拦住车辇,杀苍头。公主回宫向帝哭诉,帝怒,立召董宣,’令他叩谢公主。宣不肯依谕,公主顾帝道:“文叔[刘秀字文叔]为布衣时,藏匿亡命,吏役不敢至门,今贵为天子,反不能威行一令么?”帝笑答道:“天子与布衣不同。”乃释董宣,嘉宣守法,特赐钱三十万’。

王莽篡位时匈奴反叛,分为两支,光武中兴后,一支归附汉朝,称为南匈奴,另一支为北匈奴。

光武帝在泰山封禅。

群臣奏言“宜令太史撰集[为光武帝立传],以传来世”。帝不纳。“常自谦无德,每郡国所上[上表赞颂],辄抑而不当[均谦虚地不敢承受],故史官罕得记焉”。

光武帝驾崩,寿终六十二岁,在位三十三年。遗嘱简葬。

注:黑体字属云台二十八将。

参考文献:《后汉书》、蔡东藩史作。

汉朝:汉平帝

哀帝崩,太皇太后王氏召回王莽辅政,为大司马,领尚书事。因哀帝无子,立中山王之子刘衎为嗣,是为平帝,时年九岁。

王莽废赵太后[赵飞燕],傅皇后,二人被废后皆自杀,又将丁帝太后、傅皇后两家子弟一律免官,元帝母卫姬不封为太后。王莽子王宇,设计谏父封卫姬为太后,计败,王莽杀王宇,又索性杀卫氏家族,只留卫姬一人。

太皇太后封王莽为新都侯。王莽把女儿嫁给平帝,立为皇后,平帝十三岁。太皇太后又封王莽为宰衡,位在三公之上。

平帝怨王莽杀舅家,只留母后一人,还不得相见。莽恐帝成年后复仇,毒杀平帝,帝年仅十四岁。

王莽篡位,号曰新朝,逼太皇太后交出传国玺,太皇太后怒摔传国玺,破一角,莽补之。

“莽篡位二年,兴神仙事,以方士苏乐言,起八风台于宫中。台成万金,作乐其上,顺风作液汤(经)。又种五梁禾于殿中,各顺色置其方面[向],先煮鹤髓、毒冒[玳瑁]、犀玉[犀牛角和玉]二十余物,(其汤)渍种,计粟斛成一金,言此黄帝谷仙之术也。以(苏)乐为黄门郎,令主之。莽遂崇鬼神淫祀,至其末年,自天地六宗以下至诸小鬼神,凡千七百所(祠)”。“数下诏自以当仙[几次下诏把自己当神仙]”。

王莽贬各藩王为侯。先是匈奴反,西域各国随之皆反,之后天下大乱,纷纷叛莽。景帝七世孙刘縯、刘秀起兵,叛军相继投靠,屡败莽军。为鼓舞士气,众人欲立汉帝,新市、平林两派降寇,见刘玄[与刘縯同支]懦弱,立他为帝,便于牵制。

王莽以王邑、王寻等为将,发兵四十二万,沿途又收集前时败兵数万,进军至昆阳[河南叶县]北门,守将刘秀,不足一万人马,见莽军迤逦数百里,前锋是一巨汉,号称巨毋霸,坐在车上,后随大群猛兽,众人皆骇,独刘秀淡定。是夜,刘秀率十二壮士溜出南门,去郾城[河南漯河市]、定陵[河北邢台]搬救兵。

莽军攻昆阳不下,刘秀率一万援军赶来,自带千人去莽营挑战,王邑出数千人迎战,刘秀“麾兵猛进,斩首数十级,竟把敌兵吓退,诸将不禁喜跃道:’刘将军生平,见小敌尚有惧容,今遇大敌,反觉勇气百倍,真正奇极,我等愿前助刘将军’。于是人人思奋,个个争先,随着刘秀追杀过去,又枭得数百颗头颅。(王)邑闻前军败退,再遣数千人援应,也阻不住汉兵,反被他砍倒无数,只好纷纷倒退。刘秀得直抵城下”,声称大军将至,又故意遗落军书,让莽军拾去,王邑真以为汉方援军即至,在昆阳城西沿滍河列阵。

刘秀率先与三千敢死队杀入莽阵,后军继进,昆阳守军亦杀到,莽军竟无法抵挡,王寻前来拦截,亦被杀死,王邑退入营中,命众将固守。巨毋霸原本在守营,闻王寻阵亡,王邑后退,大怒,乃驱出群兽,来战汉军,突然天上雷声大作,狂风骤雨,群兽竟掉头冲突莽军,巨毋霸被挤入河中淹死,莽军大乱,人、兽纷纷坠入河中,余者踏着尸体渡过滍河,狂奔而去。莽军阵亡数万,留下大批辎重。

刘縯早攻下宛城[河南南阳],“再加昆阳解围,汉威大震,海内豪杰,往往起应,杀死牧守,自称将军,用刘玄更始年号,静待诏命”。

申屠建、朱鲔等妒刘縯,收买縯部将李轶{刘秀曾提醒刘縯,李轶奸诈,不可重用,縯不听},陷害刘縯,刘玄斩縯。“刘秀时在父城,闻得阿兄遇害,痛哭一场,当即起身诣宛[赴宛城交差],见了刘玄,并不多言,只引为己过。司徒官属,向秀迎吊,秀亦惟依礼答拜,不与私谈。又未敢为縯服丧,一切起居饮食,仍如常时。有人问及昆阳战事,他却归功诸将,毫不自矜。刘玄见秀不动声色,反觉得自己怀惭,乃拜秀为破虏大将军,封武信侯,再遣王匡进攻洛阳,申屠建、李松等进攻武关”。

汉将刘信攻入汝南[河南驻马店],王匡攻入洛阳,申屠建、李松联合邓晔、于匡等义军,攻入武关。王莽命九虎将率数万精兵在(陕西华阴)回溪居险而守。“于匡率弓弩手数千人,登高挑战,邓晔率二万余众,从阌乡[河南灵宝市]南山,绕道北行,直出回溪后面,突入九虎营垒。九虎将顾前失后,顿时慌乱,于匡从高阜望见晔军,当即驰下夹击,杀得九虎将大败亏输,夺路四逸”,退守华阴京师仓,义军攻打不下,邓晔命王宪率数百人过渭水,直奔长安,汉军“西出新丰,杀败莽将波水将军,追奔至长门宫”。

王宪所过之处,大户人家偕家丁纷纷投靠,来到长安城下。王莽释囚徒,发兵器,由将军史谌带领出战,结果出城门后,众人一哄而散,只剩史谌一人,狼狈逃回。王莽行方术做法,“佩着玺绂,手持虞帝匕首,令天文郎持栻在前(栻即近时星盘之类),自己回旋坐席,随着斗柄所在,且坐且语道:“天生德于予[我],汉兵其如予何[汉兵能把我怎么样]?”城破,宫门焚,乱军杀入,群臣等千余人扶王莽避入渐台[湖心岛],拆桥。乱军至,双方互射,莽众箭尽,乱军用板迭桥,拥将入来。皆毙。莽在位十八年而亡。

京师仓守将投降汉营,汉军入长安。刘玄定都洛阳。“(刘)秀自遭兄丧,不愿与闻政事,尝在官舍中闲居度日,想起从前游学长安时,曾自明志愿,留有二语云:’仕宦当作执金吾[保卫京城之官],娶妻当得阴丽华’”,现在官过执金吾,又娶阴丽华,甚喜。

其时天下未定,樊崇的赤眉军及各路贼寇,尚在各处劫掠。刘玄擢刘秀为大司马,镇扶郡州。“(刘)秀不带多兵,但率亲从数百骑逾(黄)河,沿途无犯,察官吏,明黜陟,赦囚徒,革除王莽苛禁,规复前汉官名,吏民大悦,争持牛酒迎接道旁,秀一律却还,婉言慰谕,无不欢呼”。众豪杰纷纷投靠刘秀,陆续有邓禹冯异耿纯耿弇王霸臧宫傅俊等。刘秀入邯郸,景帝八世孙刘林,前来见刘秀,谓赤眉在黄河东,只要决河就能淹灭赤眉,刘秀不忍。待秀离开,刘林助方士王郎,佯称刘子舆,在邯郸称帝。刘秀在蓟城[北京],致书渔阳、上谷,征发援兵,讨王郎,不料王郎檄文至蓟城,索购刘秀人头,秀等狼狈南逃至信都[邢台],耿弇走散。在信都,复有任光邳彤李忠刘植万修等入刘秀麾下,势众。真定王刘扬有十万之众,联合王郎,刘植去当说客,刘扬要求与刘秀联姻,秀娶刘扬甥女郭氏。于是,合兵攻打王郎,连下数城,围柏人[邢台隆尧县]。汉中王刘嘉[刘玄封的,刘秀族兄],送来贾复陈俊二将。刘秀舍中儿[年轻家仆]违反军令,为祭遵所杀,秀怒,主簿陈副劝之,乃悟,擢遵为刺奸将军,尝语诸将道:“诸卿当慎防祭遵,他敢杀我舍中儿,必不肯私庇诸卿哩!”汉军因久围柏人不下,移师钜鹿郡,占广阿城。刘秀“夜间披览地图,见邓禹在旁,便指示道:’天下郡国甚多,现在什只得一,汝前言反掌可定,谈何容易?’禹答说道:’方今海内扰乱,人望明君,如望慈母,总教有德便兴,不在大小缓急哩!’秀一笑而罢”。先是耿弇在蓟城走散,索性去渔阳、上谷求援,得寇恂景丹吴汉盖延王梁诸将,挥师南下,夺二十二县,杀敌三万,至广阿城,与刘秀会和。恰逢刘玄亦发兵来讨王郎,于是合兵进军钜鹿[河北巨鹿县],王郎发兵数万,来救钜鹿,汉军迎敌,前锋失利,景丹率骑兵杀出,纵横驰骤,敌军大败。汉军主力挺进邯郸,势如破竹,直逼邯郸城下,不日城破,斩王郎,刘林失踪,钜鹿亦降。

刘秀收复邯郸,将“所有郡县吏民,与王郎往来文书,悉令毁去,顾语诸将道:’好使反侧子[反叛之人]自安’”。护军朱祐,劝刘秀称帝,秀不待他说完,便笑语道:“快召刺奸将军,收逮护军。”刘玄封刘秀为萧王,命其西归。其时刘玄已迁都长安。

耿弇欲再赴上谷招兵,刘秀问,王郎已诛,何需再添兵?耿弇陈以利害,劝刘秀称帝,虎牙将军铫期亦劝刘秀,秀以玩笑搪塞,但已不想西归,告白长安来使,河北未平,不便还都。

刘秀开始平各路贼寇,调用北部各郡兵马南下,几经征战,收岑彭,河内[黄河北岸,河南北部,河北南部]略定,乃遣邓禹率二万精兵西进,预防赤眉占领长安,留寇恂在河内,监运粮草,命冯异屯兵黄河渡口,拒遏洛阳,自己率余众北上,平定燕赵贼寇。

李轶、朱鲔奉刘玄命屯兵洛阳,号称有三十万之众,闻刘秀北上,欲夺河内。冯异致书李轶,备言轶与刘縯、刘秀旧时情谊,轶悔杀刘縯,复书欲投靠刘秀。冯异乘机率万余人南渡黄河,攻城略地,占成皋[虎牢,河南荥阳西]以东十三县,收降十余万众。河南太守武勃率兵来战,败亡。李轶果然按兵不动。

刘秀北上,先胜几仗,后被贼众杀散,几为贼擒,复又重新集结,再去杀贼。陈俊领轻骑,绕至贼后方,“谕令百姓坚壁清野”,“贼众无从掠取”,逐渐散去。

刘秀接冯异捷报并李轶原书,恨轶杀縯,故意将秩原书颁示前线守尉,谓李秩多诈,多加戒备。朱鲔果然闻知,杀李秩,遣苏茂、贾强领军三万北渡黄河,攻温邑[河南温县],自率数万兵马直捣平阴[河南孟津县],牵制冯异。寇恂召集河内兵马,杀奔温邑,敌军败走,贾强阵亡,寇恂追过黄河,冯异亦击败朱鲔,二将追杀至洛阳城下乃返。刘秀大喜,众将乘机劝他称帝,秀摇首不答,前锋将马武力陈,被秀喝退。

吴汉领兵数万,以马武为前锋,耿弇、景丹等为后援,追击穷寇,直至俊靡[河北遵化县西北],余寇逃入辽东、辽西,被乌桓剿灭。

贾复追贼至真定[河北正定],十战十胜,大破贼寇,自己身负重伤,刘秀闻讯大惊道:“贾复勇敢绝伦,我尝不令他自统一军,正恐他轻敌致伤,今果至此,岂不是失我名将?我闻他妻室有孕,如若生女,将来即为我子妇,幸得生男,我女即嫁彼为媳,不使他忧及妻子呢!”后来贾复闻得此言,十分感动,安心调养,竟得痊愈,赴蓟城见刘秀,当面称谢,复又与诸将劝秀称帝,不听,行军至南平棘[河北赵县],众人又劝,仍不听,耿纯奋进道:“士大夫捐亲戚,弃乡土来归大王,甘冒矢石,无非欲攀龙附凤,借博功名,今大王违反众意,不肯正位,士大夫望绝计穷,尽有去志,恐大众一散,不能复合,大王亦何苦自失众心呢?”秀沈吟半晌,方答说道:“待我三思后行。”

刘秀等至鄗城[河北高邑县],闻得公孙述在蜀地称帝,很是不平,不如自己正位,于是召冯异至鄗城,“与决可否”,冯异自然赞成,随后又有刘秀故人强名华来拜,呈上赤伏符[谶文],刘秀不解其意,按强名华的解释,无外是刘秀应该称帝。

于是刘秀设坛祭告皇天上帝,祝文中言自己如何固辞,且上报谶文,避免欺天,然后登基,是为光武帝。

注:黑体字属云台二十八将。

参考文献:《汉书》、《后汉书》、蔡东藩史作。

汉朝:汉哀帝

哀帝嗣位,尊王太后为太皇太后,赵飞燕为皇太后。

哀帝欲封母丁氏为皇太后,为王莽所阻,最后,哀帝祖母傅氏被尊为皇太太后,母丁氏为帝太后。皇后为哀帝祖母从弟傅晏之女。

太皇太后王氏设宴款待皇太太后傅氏,帝太后丁氏,赵太后等,因侍者将傅氏座位与王氏并排,被王莽喝止。傅氏拒宴。次日傅氏责哀帝,命其罢王莽,莽闻讯自辞。

王氏有王莽、王商、王立、王根;傅氏有从弟傅晏、傅喜,傅商;丁氏有兄丁明、侄丁满;赵飞燕有弟赵钦、侄赵䜣。四家开始争权,傅太后干政。先是王根、王况[王凤嗣子]被弹劾,然后掖庭狱丞籍武,告赵合德杀皇子,赵钦、赵䜣免为庶人。大司马傅喜“学行纯正,志操清洁”,傅太后恨傅喜正直,不帮己家,免傅喜职。

帝太后丁氏崩。

哀帝多病,“博征方术士[广征方士、术士],京师诸县皆有侍祠使者,尽复前世所常兴诸神祠官,凡七百余所,一岁[一年后]三万七千祠云”。

“复甘泉泰畤、汾阴后土祠,罢南、北郊”。

夏贺良[方士]有甘忠可遗书[甘忠可是成帝时的方士,声称天帝遣真人赤精子,向他传授,作《天官历》、《包平太平经》,妖言惑众,下狱死],言赤精子之谶[预言],哀帝起初受惑,后下诏悔过,说他“违经背古”,“反道惑众”,斩夏贺良。

哀帝拜幸臣董贤为大司马。

皇太太后傅氏崩。哀帝罢傅晏。

哀帝驾崩,寿终二十六岁,在位七年。

根据《汉书·天文志》: (哀帝建平)二年二月[公元前五年三月九日至四月六日],彗星出牵牛[摩蝎座]七十余日。

西方天文学家认为,《汉书》记载的这颗星,就是东方三圣王看到的星,他们按这颗星指示的方向,来到耶路撒冷。教宗本笃十六世在Jesus of Nazareth: The infancy Narratives一书中,提到德国天文学家Friedrich Wieseler支持此说。

如此说成立,则耶稣基督应诞生于汉哀帝建平二年二月,即公元前五年三月九日至四月六日之间。根据圣经,学者们推断出耶稣基督的诞生年月是公元前五年至公元前四年,三月到十月。按圣经推断出的耶稣受难日为四月三日星期五。如果我们接受接受犹太人的传统,即天主创造和救赎是在同一日,那么耶稣基督的诞辰就是四月三日。

按《汉书·天文志》,彗星出现都伴随灾祸。彗星俗称扫帚星,按中国传统,扫帚星是不祥之物,但建平二年二月出现的这颗彗星,《汉书·天文志》的记载却令人大感意外:“传曰:’彗所以除旧布新也’。牵牛,日、月、五星所从起,历数[指历法,也指天道、天运]之元,三正[指夏、商、周三种历法,也指天、地、人之正道]之始。彗而出之,改更之象也。其出久者,为其事大也”。哀帝驾崩后,王莽就开始篡权了,显然此星象不应西汉的灭亡。

三王到耶路撒冷时,那颗星早已不见了,所以他们才会问:“才诞生的犹太人君王在那里?”在他们去白冷的路上,那颗星又出现了。《汉书·哀帝纪》有记载:(哀帝建平三年)三月己酉[公元前四年四月二十四日],有星孛[无尾彗星]于河鼓[天鹰座]。

天鹰座紧挨着摩蝎座,在其南面。三王把它当作同一颗星,不足为怪。

三圣王已告诉黑落德那颗星出现的时间[圣经未记载具体时间],两颗星出现的间隔是十三个月,三王一定会在白冷住一阵子[当时圣婴已不在山洞,而是住在一所房子里],黑落德发现他们已离开,又有一段时间,所以黑落德杀白冷两岁以下男婴,也符合上述推断。

根据教宗本笃十六世Jesus of Nazareth: The infancy Narratives一书,早期教父说,耶稣诞生后,星象恢复正常,不再有启示,在中国的天文志上,亦有反映。从《后汉书》至南北朝的天文志,受谶纬之作影响[如《河图斗苞授》],后世史家认为可疑。之后,天文志慢慢脱离星象感应之说,到了《新唐书》,已不提星象感应了,显然已不灵验。

参考文献:《汉书》、蔡东藩史作、《耶穌降生時間的考證》等。

汉朝:汉成帝

成帝嗣位,尊母后王氏为皇太后,以王凤[太后胞弟]为大司马大将军,领尚书事,又将太后庶弟[同父异母]王谭、王商、王立、王根、王逢时封侯。

群臣援引《尚书》、《礼记》、《诗经》,议敬拜皇天之礼,有以下几点:

1、祭天、瘗地[以敬皇天所造];

2、“祭天于南郊,就阳之义也;瘗地于北郊,即阴之象也”[此处的天,不单指皇天,还有天地阴阳之意,按《易经》,皇天所造万物,皆合阴阳]。

3、“圣主之居,皇天所观视也”[此句受启发于《诗经》:’日监在兹’,言天之日监[每日监察]王者之处也。’此维予宅’,言天以文王之都为居也],故在长安郊祭天、瘗地[五畤在陕西凤翔,甘泉宫在陕西淳化县,都不是长安近郊]。

丞相匡衡说:“(泰畤的)紫坛有文[纹]章、采镂[雕刻]、黼黻[艳纹]之饰及玉(饰)、女乐[舞女],石坛、仙人祠,瘗鸾路[凤车]、骍驹[赤马]、寓龙马[龙马之雕],不能得其象于古[古代没有]。臣闻郊柴[在郊烧柴]飨帝[天主]之义,埽[扫]地而祭,上质也”。建议去掉这些饰物。

匡衡又说:“今雍鄜、密、上、下畤,本秦侯各以其意所立,非礼之所载术[述]也。汉兴之初,仪制未及定,即且因秦故祠,复立北畤。今既稽古,建定天地之大礼,(而)郊见上帝(天主),青、赤、白、黄、黑五方之帝皆毕陈[供奉],各有位馔[位置],祭祀备具,(系)诸侯所妄造,王者不当长遵。及北畤[高祖所立],未定时所立,不宜复修”。元帝准奏,罢泰畤、五畤、后土祠等。

第二年,元帝去南郊祭天。

长安六百八十三所祠,留二百零八所作应礼之用。雍州二百零三所祠,留十五所为应礼用。“杜主[春秋时忠臣]有五祠,置其一”,又罢汉朝先帝所立的各种名堂的祠,遣散方士七十余人。

再一年,匡衡因事被免官,百姓说不宜罢旧畤、祠,元帝问刘向,所见略同,遂又恢复畤、祠。

元帝沉溺宫妃,好游玩[微服出游],稍疏国政,任由王氏擅权,后封光禄大夫王莽[其父王曼,为王太后及王凤的异母弟]为新都侯。

王莽“事母维谨,待遇寡嫂,亦皆体心贴意,曲表殷勤。至若侍奉伯叔,交结朋友,礼貌更极周到,毫无惰容,又向沛人陈参,受习礼经,勤学好问,衣服如寒士相同”。“伯父王凤病危,莽日夕侍疾,衣不解带,药必先尝,引得凤非常怜爱。待到弥留时候,尚面托太后及帝,极口称贤。成帝因拜莽为黄门郎,迁官射声校尉。叔父王商,也称莽恭俭有礼,情愿将自己食邑,分给与莽。就是朝右名臣,亦皆交章举荐,成帝乃进封莽为新都侯,授官光禄大夫侍中。莽越加谦抑,折节下交,所得俸禄,往往赡给宾客,家无余财,因此名高诸父[王莽的伯父叔父],闻望日隆”。

许皇后色衰,成帝幸班婕妤、卫婕妤、张婕妤,均未生子。成帝微服至阳阿公主家,遇舞女赵飞燕,纳入宫中,复又纳飞燕孪生妹赵合德,自此独宠赵氏姊妹。成帝废许皇后,立赵飞燕为后,进赵合德为昭仪。赵飞燕淫乱,与多人私通,又辟一祈祷密室,说是祈子,实为与男宠幽会,并将男宠燕赤凤,与赵合德共享。

赵氏姊妹亦无生育,然不许成帝与其他宫女生子。成帝与宫女曹宫偷欢生子,赵合德杀曹宫母子,成帝不敢救护。许美人生下一男,又被合德所杀。

成帝无子,只好立共陶王刘欣为太子。

一日,成帝在少嫔馆[赵合德住处]就寝,次日起床,突然倒毙。寿终四十五岁,在位二十六年。

太后命大司马王莽、丞相孔光查成帝死因,赵合德恐查出淫乱、杀皇子等事,又怕牵连乃姐,自缢。

皇太后诏有司曰:“皇帝即位,思顺天心,遵经义,定郊礼,天下说憙[喜悦]。惧未有皇孙,故复甘泉泰畤、汾阴后土,庶几[希望]获福。皇帝恨[悔恨]难[去除]之[指南、北郊祀],卒[死]未得其祐。其复南、北郊长安如故,以顺皇帝之意也。”

参考文献:《汉书》、蔡东藩史作

汉朝:汉元帝

元帝由宣帝、许后在微渺时所生,柔仁好儒,宣帝欲另立太子,然始终不忍,选乐陵侯史高、太子太傅箫望之、太子少傅周堪辅佐元帝。

元帝的政令及祭天,与宣帝几无二致,但宠信宦官石显,以为宦官没有家室,不会争权夺利。元帝重用箫望之与周堪,“数宴见,言治乱,陈王事”,委重任。箫望之等上奏削宦官、外戚[史、许两家]的权力,元帝新即位,不便大动。石显闻知,串通史高及许家,奋力反击,经过一番明争暗斗,箫望之败,自杀。元帝闻之大哭,诘责石显太过。元帝多病,深居简出,命石显代为闻奏,显乘机党同伐异,任人唯亲。石显知元帝好儒,倒也举荐儒生,只要这些人阿附于他。这样一来,治国、直言之才,不见得被录用了。

元帝时灾害频发。大水、大旱、地震连年不断,致使国力下降。

郅支单于遣使求还质子驹于利受,元帝准,命卫司马谷吉送往,驹于利受到坚昆,郅支杀谷吉,与康居国合兵入侵乌孙国。匈奴占乌孙国土地,南迁至都赖水(哈萨克斯坦塔拉斯河)畔建都,要求大宛诸国上贡。

汉朝两年后方知谷吉被杀,索要尸骸,郅支不与,扣汉史,佯求驻守乌垒城的西域都护甘延寿、陈汤,宽限几日,再遣子入侍,其实是缓兵之计。甘延寿、陈汤知道有诈,先发制人,将数万人马兵分两路往袭匈奴,一路从南边越过葱岭(帕米尔高原),由大宛进入康居,另一路北上乌孙国再入康居。两军在阗池[吉尔吉斯伊塞克湖]西面会和,正赶上康居副王抱阗,劫得乌孙国首都赤谷城[吉尔吉斯伊什提克]的人畜,满载而归,汉军迎头痛击,夺回人口,交还乌孙,牲畜留作军食。汉军继续西行入康居境内,屠墨部众降汉,作为向导,引大军至匈奴都城下。

郅支出百余游骑,被汉军射退。汉军进攻,匈奴都城有双重墙,外围是木墙,內围是土墙。匈奴在木墙内向外放箭,阻止汉军进攻,汉军放火烧木墙,匈奴数百骑冲出,试图阻止汉军纵火,全被射死。“汉兵前拥刀盾,后持弩戟”,攻入木墙,杀尽胡兵,再攻土墙。匈奴死守土墙,“连宫人亦驱登城楼,(郅支)自己全身披挂,上城指挥。大小阏氏[宫妃],约数十人,有几个颇能射箭,也弯着强弓,俯射汉兵。汉兵用秾[密集的盾]为蔽,觑着空隙,还射上去,弓弦迭响,射倒大小阏氏数人。有一箭不偏不倚,正中郅支鼻上,郅支忍痛不住,退入城中。宫人越觉胆怯,自然随下”。

汉军正欲架梯入城,康居万余援军杀到,汉军退守营寨。是夜,汉军遣一路人马绕至康居兵后。康居兵夜间攻营数次,均被汉军击退。天明,康居兵已疲惫,不料汉军杀出,康居兵退却,突然后面又有汉军杀入,腹背受敌,康居兵被杀得只剩两千人逃走。

汉军复围匈奴都城,四面架起云梯,攻入城中,郅支偕百余男女逃入宫中,继续顽抗,汉军纵火焚宫,郅支只好奋力杀出,被斩。汉军入宫,“杀毙阏氏太子名王以下千五百人,生擒番目百四十五人,收降胡兵千余人,搜得汉使节二柄,并前时谷吉所赍诏书。此外金帛牲畜等件,悉数搬取,由甘延寿、陈汤两主将,酌量分给,除赏赐部众,遍及各国随征兵士,全体腾欢”。

附汉的呼韩邪单于入朝,请奏和亲。元帝准,取来宫女画像,御笔随意点一宫女,充作公主,命有司代办嫁妆,择吉日,送交呼韩邪馆邸,赐与完婚。“待至吉期已届,那宫女装束停当,至御座前辞行。元帝不瞧犹可,瞧了一眼,竟是一个芳容绝代的丽姝,云鬟低翠,粉颊绯红,体态身材,无不合度”。此女就是王昭君。呼韩邪得此佳偶,大喜而返。元帝追悔莫及,再看画像,十分中仅得二分,“嗣又把已经召幸的宫人,比较一番,觉得画工精美,比本人要胜过几分”,不由大怒,命人查出画匠。原来画匠向昭君家人索贿未果,故意损毁丽容,被斩。

元帝驾崩,享年四十二岁,在位十六年。

史高《汉书》对元帝评价:上牵制文义[此处指儒家],优游不断[优柔寡断],孝宣之业衰焉。然宽弘尽下,出于恭俭,号令温雅,有古之风烈。

汉朝:汉宣帝

昭帝无子,霍光等选武帝孙,昌邑王刘贺,时年二十岁。刘贺放纵无度,专喜打猎,郎中令龚遂屡谏不听。值朝廷遣使来接,刘贺才阅诏书数行,便喜得手舞足蹈,行至济阳,要买长鸣鸡;抵弘农,见路上多美妇,命大奴善暗中物色,劫到驿馆,供其享乐。朝使闻之,告白龚遂,遂问刘贺,贺矢口否认,遂斩大奴善。

刘贺入宫,更是欣喜若狂,沉溺酒色,奏乐弹唱,不顾丧期。霍光忧之,与大司农田延年请皇太后[霍光外孙女]废刘贺,另立新君。刘贺废,只当二十七日皇帝,“霍光特送入昌邑邸中,才向贺告辞道:’王所行自绝于天,臣宁负王,不敢负社稷,愿王自爱!臣此后不得再侍左右了。’随即涕泣自去。”

霍光等只得再议立帝,光禄大夫丙吉谓武帝曾孙刘病己有德,现十八岁。病己祖父就是武帝长子[戾太子],因被陷害行巫蛊而自杀,其父母亦遇害。病己入狱时尚在襁褓中,时任廷尉监丙吉怜之,命两女犯轮流乳养,遇大赦,送病己去外祖母史贞君家。武帝崩,遗诏命掖庭[侧宫]抚养病己,归掖庭令张贺照看。贺曾为戾太子侍卫,自然小心呵护病己,又让他读私塾,及长,使他娶宫人织染处的啬夫许广汉之女为妻。张贺、许广汉均因戾太子坐过狱,广汉还遭宫刑。病己“受《诗(经)》于东海澓中翁,高材好学,然亦喜游侠,斗鸡走马,具知闾里[巷里]奸邪,吏治得失”。

病己嗣位,是为宣帝。

赦天下,赐牛酒爵等不再赘述。

宣帝历年要求举荐文学、高第、贤良、方正、孝悌、可亲民者,“然而俗化阙焉[俗化了呀]”。继续要求举荐。

霍光欲将女儿嫁给宣帝,可望将来做皇后,但宣帝不舍许氏,立许氏为后。

霍光欲告退,帝不许,政事先禀霍光,次上奏。

诏郡国、二千石(地方官)谨牧养民而风德化。

“以水衡钱[皇帝私钱]为平陵徙民起第宅。”

匈奴侵乌孙国,乌孙王及王后(汉公主)向汉求援,汉出兵,匈奴退回漠北,校尉常惠将乌孙兵入匈奴右地,大克获。

许皇后崩[实为霍光继室霍显,使女侍医毒杀,好将女儿嫁给宣帝]。

“大旱,郡国伤旱甚者,民毋出租赋。三辅民就贱者[服役者],且毋收事,尽四年。”

“今岁不登[歉收],已遣使者振贷困乏。其令太官[管皇帝膳食]损膳省宰[汉时宫廷屠者七十二人,宰者二百人],乐府减乐人,使归就农业。丞相以下至都官令丞,上书入谷,输长安仓,助贷贫民。民以车船载谷入关者,得毋用传[占用]。”

立霍光女为后。

“郡国四十九(地)地震或山崩水出。诏曰:博问经学之士,有以应变[有对策者],(可)辅朕之不逮,毋有所讳[别不敢言]…律令有可蠲除,以安百姓,条奏[律令中有可免除的条例,逐条上奏,以安百姓]。被地震坏败甚者,勿收租赋。(皇)上以宗庙堕,素服,避正殿五日。”

“假郡国贫民田[把田借给郡国贫民]。”

大司马大将军霍光薨。

“上始亲政事,又思报大将军功德,乃复使乐平侯(霍)山领尚书事,而令群臣得奏封事[可密奏。惯常上奏是正副两本,尚书看副本,认为没必要上奏就搁置不发。密奏就是直接上奏],以知下情。五日一听事,自丞相以下各奉职奏事,以傅奏其言,考试功能[按所奏试之以官,考其功德]…枢机周密,品式备具,上下相安,莫有苟且之意也。”

“前下诏假公田,贷种食。其加赐鳏、寡、孤、独、高年帛。二千石(要)严教(下属官)吏,谨视遇[厚待民],毋令失职。”

诏曰:“乃者九月壬申地震,朕甚惧焉。有能箴[告诫]朕过失,及贤良、方正、直言、极谏之士以匡朕之不逮,毋讳有司[别怕主管官吏]…其罢车骑将军、右将军屯兵[裁军]。”

又诏:“池崇未御幸者[未用的御苑],假与贫民。郡国宫、馆,勿复修治。流民还归者,假公田,贷种食,且勿算事[钱]。”

“诸有大父母[祖父母]、父母丧者勿徭事[服役],使得收敛送终,尽其子道。”

诏曰:“自今,子首匿父母、妻匿夫、孙匿大父母,皆勿坐。其父母匿子,夫匿妻、大父母匿孙,罪殊死,皆上请廷尉以闻。”

霍显使霍后毒杀太子[许后子],未遂,帝觉之,复又想起许后死状,暗察,霍显闻信大惧,与霍禹[霍光子]、霍山[霍禹侄、霍云[霍山弟]、诸女婿范明友、邓广汉、任胜、赵平、冯殷等谋反,欲联合太后废宣帝。事泄,伏诛。未发觉者除罪。霍后被废。

“减天下盐贾(价)。”

今坐狱者因掠笞、饥寒等死于狱中,令郡国每年上报死者名单、住址等详情,丞相、御史每年上报政绩最差者。

“加赐鳏、寡、孤、独、三老、孝弟、力田帛。所振贷勿收(利息)。”

“今吏修身奉法,未有能称朕意,朕甚愍[悯]焉。其赦天下,与士大夫厉精更始。”

诏曰:“(坐)狱者,万民之命,所以禁暴止邪,养育群生也。能使生者不怨,死者不恨,则可谓文吏矣。今则不然,用法(律)或持巧心[钻空子],析律贰端[歪曲律条],深浅不平,增辞饰非[巧言掩饰错谬],以成其罪。奏不如实,上亦亡由知[朕亦无法知道缘由]。此朕之不明,吏之不称,四方黎民将何仰哉!二千石各察官属,勿用此(类)人。吏务平法。或擅兴徭役,饰厨传[以美食豪舍(招待朝廷使者)],称过使客[过度奉承(朝使)],越职逾法,以取名誉,譬犹践薄冰以待白日[烈日],岂不殆哉!今天下颇被疾疫之灾,朕甚愍之。其令郡国被灾甚者,毋出今年租赋。”

又曰:“闻古天子之名,难知而易讳也。今百姓多上书触讳以犯罪者,朕甚怜之。其更讳询[刘病己改为刘询,避免百姓犯讳]。诸触讳在令前者,赦之。”

又曰:“朕微眇时,御史大夫丙吉,中郎将史曾、史玄、长乐卫尉许舜、侍中光禄大夫许延寿皆与朕有旧恩。及故掖庭令张贺辅导朕躬,修文学经术,恩惠卓异,厥功茂焉。《诗》不云乎?‘无德不报[没有不报之德]。’封(张)贺所子(养子)、弟子、侍中中郎将彭祖为阳都侯,追赐贺谥曰阳都哀侯。吉、曾、玄、舜、延寿皆为列侯。故人下至郡邸狱复作[劳役之人]尝有阿保之功,皆受官禄、田宅、财物,各以恩深浅报之。”

“自今以来,诸年八十以上,非诬告、杀伤人,佗[其它]皆勿坐。”

“遣太中大夫强等十二人循行天下,存问鳏、寡,览观风俗,察吏治得失,举茂材异伦[贤能出众]之士。”

郊泰畤、祠后土。

西羌反,平之,置金城郡[青海西宁]。

匈奴日逐王’先贤掸'[名字]镇守匈奴西部[即西域地区],因匈奴内乱,欲率万余人归附汉朝,汉将郑吉引兵五万前去受降。先贤掸与部众内迁,郑吉乘势破车师国,驻军乌垒城[新疆轮台附近]、“镇抚西域三十六国,西域始完全归汉,与匈奴断绝往来”。

“匈奴单于遣名王奉献,贺正月,始和亲。五月,匈奴单于遣弟呼留若王胜之来朝。”

郊泰畤。

祠五畤。

诏曰:“夫婚姻之礼,人伦之大者也;酒食之会,所以行礼乐也。今郡国二千石或[可能]擅为苛禁,禁民嫁娶不得具酒食相贺…《诗(经)》不云乎?‘民之失德,乾餱以愆[粗食之过]。’勿行苛政。”

“匈奴呼韩邪单于率(五万余)众来降,封为列侯。”

祠后土。

置匈奴降众于西河[晋陕峡谷]、北地[甘肃庆阳一带]两郡。减边戎十分之二。

“遣丞相、御史掾[属下]二十四人循行天下,举冤狱,察擅为苛禁深刻不改者。”

郊泰畤

“匈奴单于遣弟左贤王来朝贺”。

人头税减三十钱。

郊泰畤

呼韩邪单于入京行朝贺礼,之后驻防光禄城[内蒙包头一带]。郅支单于恐呼韩邪单于侵袭,远遁西北至坚盾人聚居地[吉尔吉斯人先民,位于俄国叶尼塞河上游]。“匈奴遂定”。

“赐民爵二级。毋出今年租。”

“诏诸儒讲《五经》同异,太子太傅萧望之等平奏其议,上亲称制临决焉。乃立梁丘《易》[梁丘贺的《易传》{易经注释本}]、大小夏侯《尚书》、穀梁《春秋》博士。”

郊泰畤

诏曰:“盖闻上古之治,君臣同心,举措曲直,各得其所。是以上下和洽,海内康平,其德弗[不]可及已。朕既不明,数申诏公卿、大夫务行宽大,顺民所疾苦,将欲配三王[夏禹、商汤、周武]之隆,明先帝之德也。今吏或以不禁奸邪为宽大,纵释有罪为不苛,或以酷恶为贤,皆失其中。奉诏宣化如此,岂不谬哉!方今天下少事,徭役省减,兵革不动,而民多贫,盗贼不止,其咎安在?上[上报的]计簿[账簿]具文[空文]而已,务[目的]为欺谩,以避其课[课税]。三公[司马、司徒、司空]不以为意,朕将何任?诸请诏[奉诏出使者],省卒徒、自给者皆止{省随从、自费,但下级官员乘机行贿}。御史察计簿,疑非实者,按之,使真伪毋相乱。”

宣帝崩,寿终四十三岁,在位二十五年。

昭帝、宣帝之兴,史称昭宣之治。

参考文献:《汉书》、蔡东藩史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