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《旧唐书·志一》认为,随着“幽(周幽王)、厉(周厉王)失道,平王东迁,周室浸微”,诸侯便不遵守礼教了,“数百年间,礼仪大坏”,后来“遭秦燔炀,遗文殆尽”。汉朝时,虽收集古籍,制定了礼仪,然“百家纵胸臆之说,五礼无著定之文”。汉光武帝“始诏儒官草定仪注,经邦大典,至是粗备。但“汉末丧乱,又沦没焉”。到了隋朝,虽然有人说:“唯有昊天,无五精之帝[感生帝]”,认为“祭五行之人帝太皞之属,非[不是]祭天也。天称皇天,亦称上帝,亦直称帝。五行人帝亦得称上帝,但不得称天”{《隋书·志一》},但后来还是注重于祭五天帝、五人帝。有鉴于此,唐太宗诏中书令房玄龄、秘书监魏征等礼官学士,修改旧礼,制定新礼,就是《贞观礼》。房玄龄等认为,古代只有祭天,“近代䄍[祭]五天帝、五人帝、五地祇,皆非古典,今并除之”。但是,对有益于人的祭祀,仍予以保留,其实只保留了“祭皇地祇及神州”,其它如祭祀二十八星宿等等,一概废除。”
“禁私家妖神淫祀、占卜非龟(卜)、易(经)、五兆[古代的一种占卜法]者。”
唐太宗是中国历史上屈指可数的明君,其长孙皇后之贤,亦流芳百世。“皇后系洛阳人氏,其先为魏拓跋氏后,曾为宗室长,因号长孙。父晟仕隋为左骁卫将军,皇后少好读书,循尚礼法,及为皇后,务崇节俭,一切服御,不尚繁华。太宗嗣位后,尝与论及新政,皇后默不一答。再三问及,皇后温颜对道:“陛下岂不闻古语么?牝鸡司晨,惟家之累,妾系妇人,只知治宫中事。外政怎敢预闻?”太宗益加敬重。”
“长孙皇后抱病,逐日增剧,太宗心不自安,命太子承乾,日夕侍母侧。承乾欲请大赦,且延方士入宫禳灾。皇后呵禁道:“死生有命,非人力可以挽回,若修福果可延年,我生平并未为恶,倘行善无效,我尚何求?况赦令系国家重典,佛老为远方异教,俱皇上所不愿为,怎得因我乱天下法?汝不宜妄奏!”太子乃不敢奏请,惟转告房玄龄。玄龄却入白太宗,太宗叹美不止。群臣遂请特颁赦诏,太宗已有允意,偏为皇后所闻,固请停赦,诏乃不发。会玄龄偶有小谴,令归就第,皇后时已大渐,与太宗诀别,呜咽陈请道:“玄龄久事陛下,小心慎密,不愧忠良,若非大故,幸勿轻弃。妾家本支,因缘懿戚,得列显阶,无德苟禄,最易取祸,幸勿再委政权,但得以外戚奉朝请,已出隆恩。妾生无益于时,死不可以厚葬,愿因山为垅,毋起坟茔,毋用棺椁,器用瓦木,约费送终,庶不致增妾罪戾,愿陛下勿忘!”说至此,喉中痰已作壅,喘息了好一歇,复握太宗手道:“此后陛下为政,能亲君子,远小人,纳忠谏,屏谗慝,省劳役,止游畋,妾虽死无恨了。”太宗听到此处,不禁泪下,只是向皇后点头,反答不出甚么言语。皇后恐太宗伤心,也不欲再谈。又延了一日有余,竟瞑目而逝,年只三十六岁。皇后天性仁厚,抚视庶子,几过所生,妃嫔以下,无不爱戴,训诫诸子,常以谦俭为先。胞兄无忌,本与太宗为布衣交,太宗因他为佐命元功,得出入卧内,且欲引他辅政。皇后固言不可,举汉吕霍事以为证。太宗不从,竟命无忌为尚书仆射,皇后反怏怏不悦,密令无忌辞职。无忌乃一再固辞,太宗才行准奏。皇后喜动颜色,方无戚容。太子承乾乳媪,请增东宫什物,皇后怫然道:“太子所虑,无德与名,奈何请增什物呢?”皇后女长乐公主,下嫁长孙冲,太宗以公主为皇后所出,敕有司资送,视长公主加倍[唐制皇姑为大长公主,皇姊妹为长公主,皇女为公主]。魏征进谏道:昔汉明帝欲封皇子,谓我子不得与先帝子比,今陛下资送公主,反视长公主加倍,臣意窃为未解。”太宗不悦,入告皇后知,皇后叹道:“妾尝闻陛下推重魏征,不识何因,今闻征言,乃引礼义导陛下,这真是社稷臣呢。”太宗乃改令减损资奁,并赐征帛四十匹,钱四十万,皇后亦遣中使赍帛赐征,且传语道:“闻公正直,今才得实,愿公常守此志,勿少变更!”征自是不惮极言。太宗一日罢朝,退语皇后道:“我总要杀此田舍翁。”皇后问田舍翁为谁?太宗道:“便是魏征,他屡来絮聒,且尝廷辱朕躬,所以必杀死了他,才得泄恨。”皇后闻言退出,添著朝服,复入内拜贺道:“妾闻主明臣直,今朝有直臣魏征,就是陛下的圣明呢。”太宗乃转怒为喜,待遇魏征,优礼如初。皇后生平最喜观书,虽容栉不少辍,尝采古妇女得失事,为女则三十卷,及崩后,始由宫司奏闻,太宗随阅随泣,览毕举示近臣道:“皇后此书,实足垂范百世,朕非不知天命,为无益的悲恸,但入宫不闻规诫,失一良佐,是以可哀。”乃追谥为文德皇后,就葬昭陵,太宗自著表序,刊镌陵左。又在苑中作一层观,屡望昭陵。一日,引魏征同登,语征道:“卿见陵墓否?”征熟视良久,方道:“臣昏眊不能见。”太宗乃指陵示征,征答道:“臣以为陛下望献陵[唐高祖葬于献陵],若昭陵原是早见哩。”太宗为之泣下,乃令毁去层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