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朝:唐高宗李治

太子李治即位,是为高宗。“番将阿史那社尔、契苾何力,因受太宗恩遇,自请殉葬,高宗不许。

“高宗初,议者以《贞观礼》节文未尽,又诏太尉长孙无忌、中书令杜正伦李义府、中书侍郎李友益、黄门侍郎刘祥道许圉师、太子宾客许敬宗、太常少卿韦琨、太学博士史道玄、符玺郎孔志约、太常博士萧楚才孙自觉贺纪等重加缉定”。 “时许敬宗、李义府用事,其所损益,多涉希旨[迎合上意],行用已后,学者纷议,以为不及贞观”。

“(高宗)每日引刺史十人入阁,问明百姓疾苦,商议兴革事宜,所以永徽初政,民俗阜安,颇有贞观遗风”。

武则天住尼姑庵,与僧徒冯小宝私通。高宗三年守孝届满,便把武则天接回[太宗病重时,高宗已与武则天私通],晋封为昭仪。武昭仪先巴结皇后,替她排挤掉高宗宠爱的萧淑妃,然后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掐死,嫁祸皇后,又“嘱令备一木偶,上写高宗御名,及生年月日,用钉戳住,悄地里埋在王后床下”,诬陷皇后行巫术诅咒高宗。高宗欲废皇后,太尉孙无忌与谏议大夫褚遂良[两人为顾命大臣]反对,受武昭仪笼络的许敬宗、李义府极力赞成,司空李勣[李世勣,因“世”讳李世民,去之]不反对,高宗乃废皇后,立武昭仪为后,贬褚遂良为潭州都督。“嗣是内外政事,多与武氏参决,武氏未为后时,一意揣摩上旨,多方迎合,就使有意进谗,都是旁挑曲引,慢慢儿的浸润,从未尝有遽色,有疾言。至后位已经到手,又欲与高宗争权,免不得威福自擅,渐渐的骄恣起来。高宗也少觉介意,转忆及王皇后萧淑妃的好处”。“一日,武氏归谒家庙,高宗得乘隙往视(在冷宫的皇后、萧淑妃)”,“不意武氏回来,已有人密行报知,武氏令杖二人百下,且把她们手足截去,投入酒瓮中。可怜二人宛转哀号,历数日方才毕命”。武氏又“擢许敬宗为中书令,教他速行罗织,构陷长孙无忌等人”。无忌被逼自缢。“所有武氏平日未见趋承的人物,一网打尽。此外老成宿望,曾列名凌烟阁上,只有李勣一人,阿附武氏,任官如旧。他如尉迟敬德、程知节等,还亏先后殂谢,不入漩涡”。

新罗王金春秋[女王真德弟]上表乞援,高宗“乃命苏定方为神邱道行军大总管,与左骁卫将军刘伯英等,率兵十万人,水陆齐进。且授金春秋为嵎夷道行军总管,令简新罗锐卒,会同苏定方大军,同讨百济”。渡熊津江[锦江,朝鲜南部],苏定方占百济国都,渡浿江[朝鲜大同江],连战连捷,进围高丽国都平壤,契苾何力过鸭绿江,亦向平壤挺进。百济王向日本乞师,“日本齐明天皇,亲赴筑紫[福冈县],调兵救百济,途次遇病,至筑紫即殁。皇太子天智,奉丧听政,遣部将阿昙比逻夫阿部比逻夫等,帅舟师百艘,援百济王,更派兵三万人继进,作为后应”。唐水军至白江[锦江入海支流]口,恰好与日船相遇,唐军乘风火攻日船,日船转柁遁去。百济王投奔高丽,百济国灭。

“回纥部酋比粟,始纠合仆骨同罗两部众,前来犯边”。薛仁贵击败回纥,收降二万人,“仁贵恐降众难恃,佯令随军越山,到了山巅,传了一个军令,把降众一齐驱下堑谷(摔死)”。“及唐军越过碛北,追及败众,又是一番蹂躏”。“铁勒九姓,经此大挫,哪里还敢再来”。

高宗及武氏赴泰山封禅,“在泰山南麓,恭祀昊天上帝。次日祭泰山,又次日禅社首(山),祭皇地祗”。“返经曲阜,谒孔子家祠,祀用少牢,赠官太师。再至亳州,谒老君庙,即老子”。

唐军再征高丽,灭之。李勣卒。

“武氏擅权后,高宗尝患风眩,不能视朝,所有百官奏事,多令武氏裁决”。

高宗尚武氏姊韩国夫人及其女。武氏妒,毒死亲姊韩国夫人。“太子弘[武氏亲生子]仁孝谦谨,颇不似武氏狡狯,每见武氏专擅,略加讥谏,遂忤母意”,武氏竟将他毒死。高宗立武氏二子李贤为太子,“(武氏)闻太子贤居守长安,处事明审,为世所称”,遂栽赃李贤,将他贬为庶人,流徙巴州。高宗只好再立武氏子李哲为太子。

“波斯国在突厥西南,汉晋时本称强国,至南北朝时,势已浸衰。突厥勃兴,尝蹂躏波斯,波斯益困。西方又有一大食国[阿拉伯帝国],陈宣帝时,出了一个摩诃末[穆罕默德],新创一教,自为教主,教徒甚众,以传播宗教为名,侵略邻近,波斯适当冲途,遂不免受他凭陵,贞观初年,摩诃末死,后嗣仍遵旧旨,屡侵波斯西境。波斯东忧突厥,西逼大食,几乎不能自存,幸亏突厥为唐所灭,东顾少纾,只西境仍时虞侵扰,乃遣使入贡唐廷,求唐保护。波斯王卑路斯向唐廷乞援。高宗乃以疾陵城[伊朗扎博勒]为波斯都督府,即拜卑路斯为都督;卑路斯遣子泥涅斯入侍”。调露元年,卑路斯死,唐廷送泥涅斯还国袭位。

南方占婆[越南中部]、真腊[柬埔寨境内]、扶南[柬埔寨境内]、阇婆[印尼爪哇岛]、室利佛逝[苏门答腊]等国,相继入朝。

“唐贞观年间,波斯人阿罗本,赍其经典来长安,太宗亦颇崇信。乃建景教寺于京师,高宗时更命各州设景教寺,后改称大秦寺”。注:景教是从天主教分裂出去的一支。

高宗驾崩,享寿五十六岁。

参考文献:新、旧唐书,蔡东藩史作。

唐朝:唐太宗李世民

唐太宗登基,“废潼关以东濒河诸关。癸酉,放宫女三千余人。丙子,立妃长孙氏为皇后。九月壬子,禁私家妖神淫祀、占卜非龟(卜)易(经)五兆[古代的一种占卜法]者”。

《旧唐书·志一》认为,随着“幽(周幽王)、厉(周厉王)失道,平王东迁,周室浸微”,诸侯便不遵守礼教了,“数百年间,礼仪大坏”,后来“遭秦燔炀,遗文殆尽”。汉朝时,虽收集古籍,制定了礼仪,然“百家纵胸臆之说,五礼无著定之文”。汉光武帝“始诏儒官草定仪注,经邦大典,至是粗备。但“汉末丧乱,又沦没焉”。到了隋朝,虽然有人说:“唯有昊天,无五精之帝”,认为“祭五行之人帝太皞之属,非[不是]祭天也。天称皇天,亦称上帝,亦直称帝。五行人帝亦得称上帝,但不得称天”{《隋书·志一》},但后来还是注重于祭五天帝、五人帝。有鉴于此,唐太宗诏中书令房玄龄、秘书监魏征等礼官学士,修改旧礼,制定新礼,就是《贞观礼》。房玄龄等认为,古代只有祭天,“近代䄍[祭]五天帝、五人帝、五地祇,皆非古典,今并除之”。但是,对有益于人祭祀,仍予以保留,其实只保留了“祭皇地祇及神州”,其它如祭祀二十八星宿等等,一概废除。

突厥颉利可汗再次入寇,太宗在便桥向突厥展示军威,颉利惧,讲和,“献入马三千匹,羊万口,太宗不受,但敕归所掠中国人口”。

太宗命将士在殿廷练习射箭,并“亲自考校,严定赏罚”。有人担心将士带兵刃在殿前,“万一狂夫窃发,为害甚大”,太宗笑道:“帝王视四海为一家,全国人民,均朕赤子,朕一一推心置腹,何患不服?”“将士等得了此谕,益自感奋,不到数年,尽成精锐”。

太宗知人善任,从谏如流,凡中书门下,及三品以上,入阁议事,必令谏官随着,有失辄谏,又命京官五品以上,更宿中书内省,每当延见,必问民疾苦,及政事得失,且尝诏廷臣举贤,各长官均有荐引”, “且尝引魏征入卧内,谘询军国重事,令他直陈无隐”。“(魏)征容貌不过中人,独有胆略,常犯颜苦谏,就使逢着上怒,亦必再三剖辩,卒能启迪主聪。太宗尝得佳鹞,置诸臂上,与鹞为戏,忽见征入内奏事,忙将鹞藏匿怀中。征佯作不见,故意絮陈,历久乃退。太宗始探怀取鹞,鹞竟匿死”。事后劝太宗“遏绝私欲”。“(侍中王)珪奉诏入谢,适有一美人侍立御前,由珪瞧将过去,似曾相识,便故作窥视状。太宗指语珪道:‘这是庐江王瑗的侍姬呢。瑗闻她有色,杀死她夫,强行占纳。如此行为,怎得不亡?’珪答道:‘陛下以庐江为是呢,为不是呢?’太宗道:‘杀人取妻,还要说甚么是非?’王珪道:‘今陛下既知庐江王过失,复纳庐江王侍姬,臣以为圣心必赞成庐江,否则何故自蹈覆辙呢?’太宗不禁爽然道:‘非卿言,朕几怙过了。’待珪趋出,即将侍姬放归母家”。“太宗尝令祖孝孙教宫女乐,偶不称旨,为太宗所责。珪邀温彦博入谏道:‘孝孙雅士,今乃令教宫人,更加谴责,毋乃非宜’。太宗怒,彦博免冠拜谢。珪独不拜,且复道:‘陛下以忠勖臣,今臣所言,便是忠直,难道心存私曲么?’太宗默然不答。珪竟趋退,彦博亦去。次日,太宗临朝,语房玄龄道:‘从古帝王纳谏,原是难事。朕昨责二卿,今已自悔,卿等勿为此不尽言!’”

“自贞观元年至四年,唐室大治,岁断死囚止二十九人,几至刑措。斗米价只三钱,东至海,南至五岭,皆外户不闭,行旅不赍粮,取给道旁”。

“朔方尚为梁师都所据,未曾告平”,太宗遣右卫大将军柴绍,往讨梁师都,占朔方东城。突厥出兵援救师都,被击退。唐军將师都围于城中,未几城内粮尽,(师都从弟)洛仁刺杀师都,举城降唐,至此全国统一。

突厥分裂为东、西两大部,均居于漠北。颉利部落势衰,薛延陀、回纥等铁勒[最早叫丁零,又称敕勒、高车]部落皆叛。侍臣等多劝太宗乘间出击,太宗道:“朕与突厥新盟,口血未干,背盟不信,利灾不仁,乘危不武,就使他种落尽叛,六畜无遗,朕也不欲进击,必待他自来寻衅,然后往讨”。颉利侄突利可汗降唐,太宗谓自己又喜又惧,说:“朕或失道,他日亦与突厥相似,岂不更可惧么?卿等宜随时纳谏,辅朕不逮,庶不至蹈彼覆辙”。颉利伐突利,突利求援,众臣主张发兵,“太宗虽然称善,意中却主张从缓,但命整备军需,观衅乃动。不意颉利竟来犯边,廷臣请修筑古长城,发民戍堡,阻遏寇锋。太宗微哂道:‘朕方欲与公等扫清沙漠,难道还要劳动人民,远修堡塞么?’于是遣使至薛延陀,册封酋长夷男为真珠毘伽可汗,赐以鼓纛,令他南图颉利,夷男方为诸部所推戴,欲正汗位,忽接大唐来使,非常欢迎,优礼相待,当下遣弟统特勒,随唐使入贡”,然后在郁督军山下,建牙设帐,号令近部,凡回纥、拔野古、阿跌、同罗、仆骨、白霫诸部,统皆归附,且拟进军突厥,为唐效力。颉利闻讯大惧,遣使称臣,不许。“贞观三年十一月,太宗命兵部尚书李靖为行军总管,统兵北征,即以张公谨为副,再令李世勣、薛万彻等,为诸道总管,分路进兵。共计兵士十余万,均受李靖节度”。 “贞观三年冬季,户部钩考人口,列为表册,计中国人自塞外归国,及四夷前后降附,共得男女一百二十余万口”。

“贞观四年仲春,接到北征军捷报,乃是李靖率骁骑三千,自马邑进兵,袭破定襄,颉利仓猝遁去,番目康苏密迎降,献出隋萧后及杨政道(隋炀帝孙)二人”。颉利连败,遣使“赴唐都谢罪,情愿举国内附。太宗乃遣鸿胪卿、唐俭,将军安修仁,同往抚慰,又诏令李靖率兵往迎”。李靖却想乘机灭颉利,谓韩信就用此计破齐,李世勣亦赞同,于是连夜发兵,“靖为先驱,世勣为后应,沿途遇着突厥逻卒,一律擒获,令作向导”。“颉利可汗,方接着诏使,闻已许降,心下甚慰”,全无戒备,忽闻唐军离营不过十里,大惊。唐俭等说,想是李总管尚未接洽,他们去阻拦,遂趁机逃走。“颉利听唐俭言,也信为实情,待俭等去后,尚以为不必设防,眼巴巴的望他退军。哪知帐外警报,络绎驰至,有说是唐军只相距七里,有说唐军只相距五里,于是出营遥望,果然唐军浩浩荡荡,疾驰而来,自知不及整兵,慌忙跨上千里马,轻身逃去,部众相继四窜。唐军闯入大营,如入无人之境”。李靖杀义成公主,將颉利子叠罗支解送京师。“颉利走依苏尼失(启民可汗母弟),欲与他同奔吐谷浑。苏尼失迟疑未决,会李靖奏凯还师,但檄令灵州总管任城王李道宗(太宗族弟),出兵追捕颉利。道宗即贻书苏尼失,令执送颉利来献,一面遣副总管张宝相,率军进逼,颉利闻了消息,走匿荒谷。苏尼失闻唐军将到,无法抵御,只好驰追颉利,到处搜寻,才将颉利拘住,返归营帐,巧值唐军掩至,遂把颉利作了贽仪,举众出降,漠南自是无虏廷了”。

太宗念颉利自便桥以后,“总算不甚入寇,尚有一半顾忌”,免死,“乃命太仆寺引去颉利,好意管待,给以廪饩。加封李靖、李世勣为光禄大夫,各给绢帛,颁诏大赦,赐民五日酺。上皇正徙居大安宫,闻颉利成擒,不禁喜慰道:‘汉高祖困白登,终不能报,今我子能灭突厥,付托得人了,尚有何忧?’太宗进谒上皇,即奉上皇至凌烟阁,召集诸王妃主,及贵戚近臣十余人,置酒列宴,饮至半酣,上皇自弹琵琶,太宗起舞,诸王等更迭奉觞,为上皇寿”。“太宗敕令突厥降众,处置塞下,东自幽州,西至灵州,皆为降众居地。又分突利故地为四州,颉利故地为六州”,“封突利为右卫大将军北平郡王,兼顺州都督,命颉利为右卫大将军,留住京中,苏尼失擒酋有功,特封为怀德郡王,寻授宁州都督。还有阿史那思摩,系随颉利入京,未尝请降,太宗因他忠事故主,特别加抚,授右武侯大将军”。颉利死后,其子叠罗支因事父尽孝,父死,哭泣甚哀。事为太宗所闻,大为叹息,“遂厚赐金帛,令袭职终身”。

“四夷君长,多诣阙入朝,推太宗为天可汗”。高昌国[吐鲁番市]、林邑国[越南南部]、新罗国[朝鲜南部]内附,“康(居)国[乌兹别克]也求内附,太宗以康国僻居西域,缓急不便往援,特却使不受”。群臣以太宗威振中外,屡请封禅。魏征以劳民等因,谏之,作罢。“畿内有蝗,捕食数枚,为民祷祝道:‘宁食我肺肠,毋食民禾稼’,又录死囚三百九十人,纵令还家诀别,限期来秋,再来就死。囚犯果如期皆至,因嘉他有信,一律赦宥。郑仁基有女,貌美多才,太宗特聘为充华。魏征闻她已许字陆爽,即上表切谏,有诏即停止典册。会修筑洛阳宫,将作大匠窦琎,凿池筑山,雕饰华靡,为谏官所劾。太宗即令毁去”。

贞观八年冬季,(鲜卑)吐谷浑入寇凉州,李靖败吐谷浑,追击至(内蒙)乌海,踹破虏营,吐谷浑王伏允逃往突伦川[塔克拉玛干沙漠], 留天柱王部落在赤海[青海都兰县西南]防守,李靖破之,追至突伦川,伏允自尽,吐谷浑举国投降。

太上皇驾崩。

“长孙皇后抱病,逐日增剧,太宗心不自安,命太子承乾,日夕侍母侧。承乾欲请大赦,且延方士入宫禳灾。后呵禁道:‘赦令系国家重典,佛老为远方异教,俱皇上所不愿为,怎得因我乱天下法?汝不宜妄奏!’太子乃不敢请奏”。后时已大渐,与太宗诀别道:“妾生无益于时,死不可以厚葬,愿因山为垅,毋起坟茔,毋用棺椁,器用瓦木,约费送终,庶不致增妾罪戾,愿陛下勿忘!”又道:“此后陛下为政,能亲君子,远小人,纳忠谏,屏谗慝,省劳役,止游畋,妾虽死无恨了”。皇后崩,年只三十六岁。“后天性仁厚,抚视庶子,几过所生,妃嫔以下,无不爱戴,训诫诸子,常以谦俭为先。胞兄无忌,本与太宗为布衣交,太宗因他为佐命元功,得出入卧内,且欲引他辅政。后固言不可,举汉吕霍事以为证。太宗不从,竟命无忌为尚书仆射,后反怏怏不悦,密令无忌辞职。无忌乃一再固辞,太宗才行准奏”。“后生平最喜观书,虽容栉不少辍,尝采古妇女得失事,为女则三十卷,及崩后,始由宫司奏闻,太宗随阅随泣,览毕举示近臣道:‘皇后此书,实足垂范百世,朕非不知天命,为无益的悲恸,但入宫不闻规诫,失一良佐,是以可哀’。”

“贞观十一年七月,大雨兼旬,谷洛水溢,流入洛阳宫,毁坏官寺民居,溺死约六千余人。有诏令所毁宫室,略加修缮,不得过费;撤废明德宫内的玄圃院,把院中材料,赐给受灾备民家;且命内外百官,各上封事,极言过失[指太宗的过失]”。

魏征卒,太宗痛哭,“尝语侍臣道:‘以铜为镜,可正衣冠,以古为镜,可见兴替,以人为镜,可知得失。征殁,朕亡一镜了’。”

太子承乾欲谋杀魏王李泰,未遂,又谋提前夺位,被贬为庶民。魏王泰之恶念被太宗识破,遂将他禁锢于北苑中,立晋王李治为皇太子。“太子治年只十六,太宗令日侍起居,遇事训导,每食辄语道:‘汝知稼穑艰难,方得常食此饭’。有时见他乘马,又与语道:‘汝须知马劳苦,毋竭马力,方得常乘此马’。及太子乘舟,又与语道:“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,民犹水,君犹舟,不可不慎’。太子或栖息树下,又尝举‘木从绳则正,后从谏则圣’二语,作为箴励”。

贞观十七年秋季,新罗国遣使乞师,东伐高丽。太宗亲征。攻下高丽盖平城、卑沙城,进围辽东城[辽宁辽阳市],太宗“见士卒负土填濠,也下马亲负土石,从官等相率负土,湮塞城濠”,“会值南风大起,太宗命锐卒缘登冲竿,纵火焚毁城楼,将士乘势登城,守兵抵敌不住,只好退去。世勣督兵杀入,斩馘万余人,获男女四万口,改号辽东城为辽州,遂进攻白岩城[辽宁灯塔市]。城上矢石交下,右卫大将军李思摩,面中流矢,血渍满颐,太宗亲为吮血,于是将士益奋”。白岩城主投降。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重伤,太宗亲为傅药,且搜获何力被刺的仇人,令何力自己下刃,何力谓各为其主,并不恨他,释之。唐军攻安市城[辽宁鞍山]。高丽十五万兵来救,唐军前后夹击,“突有一白袍将军,大呼陷阵,手中持着一支方天戟,盘旋飞舞,只见戟,不见人,从那一片白光中,戮倒高丽兵无数,唐军又纷纷随入,眼见高丽兵东倒西歪,阵势大乱,不消一二时,已逃得无影无踪,只剩作一片战场了”。白袍将军,就是薛仁贵,太宗嘉奖他数语,且面授为他游击将军,并赐金帛及骏马。唐军围安市城多日不下,太宗因天气转冷,粮食将尽,乃收拾雄心,潜令班师,“自在安市城下,耀兵扬武,且召语城主道:‘朕因天寒思归,待来春再行亲征,汝等能出兵追蹑,最好是今日的机会了’。城主出城拜辞,太宗复在马上扬鞭道:‘汝能固守此城,直至两月有余,可谓忠勇。朕特赐汝良缣百匹,汝可领受!’”“总计太宗亲征高丽,共破十城,徙辽盖岩三城户口入中国,共七万人,前后三大战,斩首四万余级,战士也死了二千人,战马十亡八九。太宗才有悔意,在途中叹道:“魏征若在,必不令朕有此行!’” “及抵营州,诏命将辽东战亡士卒,悉数舁至柳城东南,祭以太牢,由太宗亲制祭文,临奠尽哀,从臣亦多泣下”。

太宗曾误杀多人,复又生悔意。尝以为刑部尚书张亮当斩,“群臣阿附上意,多言亮有反意,应该伏诛,独将作少监李道裕(有异议)”。“后来太宗亦颇自悔,擢道裕为刑部侍郎,且语左右道:‘日前李道裕曾议张亮一案,朕虽不从,至今自觉过甚,所以朕命为典刑,当不致误人入罪了’。”

薛延陀真珠可汗卒,立庶长子曳莽为可汗,嫡子拔灼杀曳莽,自立为多弥可汗,寇中原,大败而归。回纥诸部乘势攻薛延陀,太宗亦命江夏王道宗,及左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,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,统领突厥兵,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,统领凉州及胡兵,代州都督薛万彻,营州都督张俭,各率所部兵,分道进击薛延陀。多弥可汗战死,余众或降或逃。回纥诸部归附唐朝。北荒悉平。

先是玄奘到中天竺取经,两国通使,其后国王尸罗逸多卒,遗臣阿罗那顺自立为王。太宗遣王玄策、蒋师仁出使天竺,阿罗那顺竟发兵来击唐使,两人逃往吐蕃。吐蕃与泥婆罗国(尼泊尔)共同出兵讨伐中天竺,擒阿罗那顺及妻孥,“于是远近城邑,望风输款,共得五百八十余所。东天竺王尸鸠摩,也惶恐得很,忙送牛马三万头犒师,此外尚有弓刀缨络等物”。阿罗那顺免死,其随从那逻迩娑婆寐,“庞眉皓首,鹤发童颜”,声称自己年已二百余岁,说道:“奴素奉道教,得教祖老子真传,炼丹服饵,所以长生”。太宗信以为真,“令他改居宾馆,治丹内奉”。

“天象告变,太白星屡次昼现,由太史占验,谓女主当昌。民间又传秘记云:‘唐三世后,女主武王,代有天下”。太宗“默想武卫将军李君羡,小字五娘,且他是个武安人,又封武连县公,处处带着武字,莫非应在此人身上?遂调他出外,任为华州刺史,寻由御史劾他谋为不轨,遂下了一道诏谕,把他活活处死”。

太宗遣番将阿史那社尔等,发铁勒十三部番兵,西讨龟兹国(新疆阿克苏),先破龟兹联盟焉耆国(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县),后攻龟兹,国王布失毕被擒,唐军立布失毕弟叶护为龟兹王。

太宗病,对太子道:“我为服天竺方士丹药,自幸康健如恒,偏是后来没效,方士亦去,渐渐筋力衰颓,看来是不能久存了”。又因武氏应着图谶,欲杀把武才人(武则天),但武则天愿意去当尼姑,作罢。

太宗崩,享寿五十有三岁。

参考文献:新、旧唐书,蔡东藩史作。

唐朝:唐高祖李渊

宇文化及几乎杀尽杨氏宗戚,复又霸占萧皇后及十六院夫人,立秦王浩为帝,自封為大丞相,拥众十余万,「令弟(宇文)智及为左仆射,(宇文)士及为内史令,裴矩为右仆射,留左卫将军陈稜守江都,自劫萧后秦王浩等,出发江东,拟还长安」。「魏公李密,屯兵巩洛,阻住化及。吴兴太守沈法兴,又起据江表十余郡,声讨化及。梁王萧铣,因炀帝被弑,居然称帝,徙都江陵。
李渊召还建成、世民。代王侑下詔禅让帝位。於是李淵禅位,祭告南郊,是為唐高祖,废隋《大业律令》,颁新法。高祖本欲立世民为太子,世民固辞,遂立建成为太子,世民为秦王,元吉为齐王。

东都留守王世充等闻隋炀帝被杀,奉越王侗为皇帝。王世充招降李密。密击走宇文化及,但王世充卻变卦,李密只好不入东都,驻扎洛口。王世充夜袭李密,密大败,与王伯当、魏征、贾润甫率二万人投奔唐朝,徐楙功守黎阳,不愿叛密,其余部将如単雄信、秦琼、罗世信、程咬金等,均降王世充。

陇西霸主薛举,有众十数万,入寇泾州。 「(李淵)诏遣世民率八总管兵,出都拒战。师至豳岐,世民患疟,令长史纳言刘文静,及司马殷开山,代掌兵事,且嘱勿妄战。开山与文静,违世民诫,竟耀兵高墌,被(薛)举潜师袭击,大败亏输,世民也只得引还」。劉文靜被罷官。薛舉病死,其子仁杲復寇泾州。世民再次出征,「兵至高墌,仁杲使骁将宗罗㬋,率众抵御。罗㬋自恃勇悍,径至世民营前,耀武扬威,指名搦战。世民佯若不闻,但命将士坚壁自守,不得妄动,违令立斩」。五六十日闭营不出。终于,世民命行军总管梁实,在浅水原造营,诱敌来攻。罗㬋果然来攻打浅水原,守军与敌军激战,待敌军疲惫,世民率主力夹击罗㬋,敌军大败,世民马不停蹄,直奔仁杲所居的折摭城。被杀散的罗㬋部众,尚未来得及逃回,城中空虚,瞬间被唐军攻破,仁杲投降。

宇文化及弑秦王浩,自称许帝。窦建德自称夏国。

李密因李渊赐官太小,萌生叛意,以讨王世充为由,率王伯当等旧部出关,欲东山再起,贾润甫责李密杀翟让、叛唐,没有信义,密怒,欲杀之,贾奔熊州告发。李密去桃林县,县令出迎,李密杀县令,‘焚库劫仓,掠取粮械’,然后向襄城进发,对外扬言赴洛阳。熊州行军总管盛彦师,看穿李密诡计,率兵五千埋伏在去襄城的咽喉要道,李密率千余人果至,顷刻被杀尽。

其时魏征已说服徐楙功归唐,楙功闻李密死讯,大哭, ‘表请收葬。有诏许归密尸。世勣(徐楙功)举军缟素,葬密于黎阳山南。高祖因他不负故主,称为纯臣,特授黎州总管,封莱国公,赐姓李氏’。

幽州罗艺举州来降。授为幽州总管。‘艺将薛万彻、薛万均,各授官爵’。

宇文化及至魏县,唐军攻之,欲降,不纳,檄招窦建德,建德反而出兵攻打化及。唐军见建德势盛,撤军。窦建德大败宇文化及,得御玺,斩化及父子及宇文智及等。窦建德对萧后毕恭毕敬,‘独从宫中辟一别室,令她安居’。后来突厥王后(隋义成公主),将萧后接到塞外。

唐军来战,王世充带程咬金、秦琼出战,谁知程秦二人直奔唐营投降,王世充只好退兵。王世充鸩杀隋主侗。

河西尚有李轨作乱,唐高祖命已归附的谷浑(鲜卑支族)出兵击轨,轨部将反,擒李轨降唐。西部平定。

盗贼刘武周占太原,李元吉败回长安。李世民出征,至龙门渡黄河,在柏壁择险驻军,“休兵秣马,但命偏裨抄掠敌营,敌出即退,敌退复进”,两军对峙竟至逾年。与之对垒的是敌帅宋金刚。刘武周寇潞州、浩州失利,军威大挫。“宋金刚锐气亦衰,粮运不继,只好回军北走。世民督兵追逐,一昼夜行二百余里,至高壁岭,只有少许敌军,不值唐兵一扫。将士请驻军待粮,世民不从,忍饥疾驰,一直至雀鼠谷,始追及敌军。金刚且战且行,交锋至八次,俱被世民杀败,俘斩达数万人,金刚落荒遁去。世民已三日不解甲。二日不进食,军中止有一羊,乃命烹食,分给将士,稍稍疗饥,复引兵趋介休。金刚已入介休城,尚有余众二万,开门出战,背城列阵,世民令前军应敌,自率后军绕出敌后,夹击金刚。金刚大败,轻骑复遁(投奔突厥,后被突厥所杀)。世民追击数十里,斩首三千级。尉迟恭寻相等,尚守介休,世民遣使招谕,两人遂降。尉迟恭部下计八千人,世民令参入各营,且命恭为右府统军。屈突通虑恭为变,屡谏世民。世民道:‘我方喜得良将,请君勿言!’”刘武周闻宋金刚兵败,放弃并州,投奔突厥,后被突厥所杀。

诸盗次第来降,只剩窦建德与王世充。罗士信降唐。

李世民与王世充战于慈涧城,世充败。“洧州长史张公谨与刺史崔枢,举城归附,邓州土豪,也执世充所署刺史,献俘军前”。“既而显州总管田瓒,举所部二十五州降唐。瓒系杨士林长史,士林击败朱粲,奉表唐廷,献汉东四郡版籍,唐命为显州道行台”。“唐总管史万宝,进攻甘泉宫,王君廓又进拔轘辕,河南大恐,各州县相率来降”。王世充又败,“嗣是远近闻风,争相趋附。杜才干以濮州降,杨庆以管州降,魏陆以荥州降,王雄以阳城降,王要汉以汴州降,徐毅以随州降,接连是许亳十一州,都来请降”。次年,李世民与王世充大战于谷水,混战几个时辰,“世充才不能支持,引兵退去。世民乘胜追杀,直抵东都”,而此时“罗士信已屠灭千金堡,王君廓亦袭据虎牢城,东都(洛阳)已失去二险。

窦建德率军十数万,援救王世充,李世民分兵佯攻洛阳,亲率主力与窦建德战。建德大败,死伤无数,五万余人投降,自己也受伤被俘。王世充见窦建德被俘,也只好开城投降。世民乃“再传檄大河南北,谕令速降。徐州行台王世辩,系世充弟,闻世充降唐,并接到檄文,遂举徐宋十三州,至河南道安抚大使任环处请降。建德妻曹氏,与左仆射齐善行等,遁还洺州…出金帛尽赏兵士,悉数遣归,自奉建德妻曹氏,及右仆射裴矩,行台曹旦等,赍着传国八玺,并破宇文化及时所得珍宝,乞降唐廷”。

李靖平定南方。

窦建德旧将刘黑闼反,李世民将其击溃,然罗士信战死。世民正欲进击在兖州的盗贼徐圆朗,却被朝廷昭回,由建成出征,剿灭余寇。

“唐高祖武德七年,中国大势,已归统一,所有从前盗名窃字,割据州县诸草寇,尽行消灭,只有梁师都尚据朔方,未曾削平。高祖暂息兵争,整顿内治,于是正官阶,定学制,修刑法。学制有国子学(三品以上之子孙入之);太学(四五品以上之子孙入之); 四门学(六七品之子孙及庶人之俊造者入之); 律学(八品九品之子孙及庶人之习法令者入之); 书学(习文字者入之); 算学(习计数者入之)。六种,均隶属国子监,惟崇文馆弘文馆等,为宗亲及功臣子弟入学,不归国子监统辖。此外如各州县乡,一律置学,限年毕业,按次递升,与选举法并行,学校以习经为主要科,选举以命策为主要科,各有进阶,不相混杂”。刑法多从隋旧,另订十二律,与隋制互有异同。重定租、庸、调三法:“人民十六岁以上为丁,每丁给田一顷。岁入租粟二石,便叫作租。丁男随乡所出,输纳绫绢絁绵布麻等,立有定限,便叫作庸。人民每岁应充公役二十日,如不欲充役,当酌出庸值,以日为计,每日出绢三尺,二十日须出绢六丈,便叫作调。倘或有事征发,阅十五日,将调免去,三十日租调俱免,遭小灾免租,遇中灾免调,遇大灾租庸调俱免。士大夫既经食禄,不得与民争利,征取有制,海内称便”。

突厥王处罗可汗薨,王后隋义成公主立处罗弟颉利为可汗,并嫁给他。颉利可汗受王后唆使,讨伐唐廷,为隋报仇,李世民迎战,并与突厥议和。

“秦王世民,屡建奇功,受封天策上将,位居王公上,开府置属,又“延揽文豪,共得一十八人(杜如晦、房玄龄、虞世南、褚亮、姚思廉、李元道、蔡允恭、薛收、薛元敬、颜相时、苏勖、于志宁、苏世长、李守素、陆德明、孔颖达、盖文达、许敬宗), 俱号为文学馆学士…世民暇时,常至馆中讨论文籍,彻夜不倦”。太子建成,及齐王元吉,阴忌世民,为提防他夺太子位,“谄事妃嫔,各有馈遗不绝,至对着尹张二妃,更为曲意奉承,甚至略迹言情,无微不至。独世民不屑内交,就是遇着二妃,亦不过一揖了结,至世民平洛,高祖遣妃嫔数人,赴洛阳选阅宫女,并收检府库珍物,妃嫔等有私求,世民一律拒绝,所以宫禁里面,统称赞建成、元吉,未尝说及世民”。建成、元吉几次谋害世民,均未遂。及世民平定突厥后,入都复旨,“建成元吉,佯与为欢,邀世民夜宴,置毒酒中。及饮毕归府,猝然心痛,喉中亦非常作痒,竟至咯血数升,卧不能起。淮安王神通,报知高祖,高祖亲往问疾,由世民呜咽陈词,粗述情由”。高祖长叹数声,乃让世民赴东都洛阳,“自陕以东,由汝作主,可建天子旌旗,如汉梁孝王故事”。“世民休养了数日,病势渐愈,乃召集僚属,整顿行装,专待明诏一下,即行陛辞。不料俟至兼旬,并没有明诏下颁”。原来建成、元吉怕世民到东都后势大,阻挠高祖下诏,复又试图收买世民的将士。房玄龄、长孙无忌、杜如晦、尉迟恭、张公谨等众人,催促世民先发制人。

“是夕,太白经天,太史令傅奕,密奏太白星现秦野,秦王当有天下,高祖阅奏毕,正值世民入朝,因举原奏示世民,世民请屏去左右,密陈建成元吉,淫乱后宫”。高祖怒,答应明日审问,“世民应声趋退,即于夜半调兵,命长孙无忌等带领,往伏玄武门。未几天晓,建成元吉,已由张婕妤密遣内侍,走报世民密奏情形。元吉即语建成道:“今日入朝,恐防有变,不如托疾为是。”建成道:“内有妃嫔,外有宫甲,秦王虽强,恐亦无法可施,我等不如往参,自探消息。”乃俱乘马入玄武门。进至临湖殿,闻高祖已召集裴寂、萧瑀、陈叔达、封德彝、宇文士及窦诞等人,临朝会审,料知情势不佳,立即返奔,将出玄武门,忽闻背后有人叫道:“太子齐王,何故不入朝?”元吉回头一顾,并非别人,就是积世冤家李世民。他也不遑答应,便从弓袋中取出弓箭,接连三射,均被世民闪过。最后一箭,经世民接住,也取弓搭着,向建成射去。建成总道是他还射元吉,毫不备防,飕的一声,竟倒撞马下,呜呼哀哉!元吉不暇顾建成,三脚两步的逃至门首,兜头碰着尉迟敬德,又复返走。世民正追元吉,不防元吉回马撞着,两人都坠落马下。元吉先起,夺世民弓,敬德驰救世民,吓退元吉,即扶世民至别室暂憩,又出室去追元吉。元吉欲入武德殿,面奏高祖,偏后面弓弦一响,转身却顾,已是不及,恰巧箭入咽喉,立时晕倒。敬德抢步上前,拔刀下斫,枭取首级,复回至建成尸旁,也将他首级枭下”。尉迟恭冲出玄武门,与守军及伏兵,将东宫、齐府两军杀退。

高祖闻讯大惊,问裴寂、萧瑀、陈叔达等如何处置后事,众人齐推世民为太子,高祖方转惊为喜道:“这本是朕的夙愿”。“既而高祖临朝,由宇文士及呈上草诏,高祖即命士及出东上閤门,宣布诏敕,安定众心。复遣黄门侍郎裴矩,赴东宫晓谕将士,一律罢归”。秦府中人提议斩草除根,建成、元吉子嗣应一并捕诛,世民也不禁止,一听僚佐所为。秦府僚佐,尚欲搜捕东宫余党,列名计百余人,尉迟恭力谏,世民乃请旨大赦。于是高祖下诏大赦,“又诏立世民为皇太子,国家庶事,皆由皇太子处分”。“太子洗马魏征,曾劝建成早除世民,至是为世民所知,即召征入见,征长揖不拜,世民益怒,遂呵责道:‘汝何故离间我兄弟?’征坦然道:‘先太子若听征言,何至今日受诛?从前管仲为子纠臣,曾射齐桓中钩,人各为主,何必讳言?’世民听了,转易怒为喜道:‘公可谓抗直了。’遂引为詹事主簿。又召还(建成旧部)王珪、韦珽、杜淹,命珪与征同为谏议大夫”。世民从魏征议,遣他宣慰山东,魏征“途遇太子千牛李志安,齐王护军李思行,由地方官吏押送京师,征慨然道:‘前东宫齐府左右,已有诏赦宥,不复按问,今复因解二李入京,是赦文转同虚下了,天下尚肯信从诏敕么?’当下二人释归,然后上闻。世民喜他有识,传语奖勉,一面下令宣布,凡事连东宫齐王,及庐江王瑗,均不准讦告,违令反坐。自是无人告密,内外咸安”。

高祖下诏禅让,“自称太上皇,传位太子,择吉于八月甲子日即皇帝位。是日黎明,太子世民,先朝见高祖,接受御宝,乃返至东宫显德殿中,南面升座,受文武百官朝贺,遣左仆射裴寂祭告南郊,大赦天下,赐文武官勋爵,蠲关内及蒲芮虞泰陕鼎六州租赋二年,免全国庸调一年,民八十以上赐粟帛,百岁倍赐,各种恩诏,次第颁发,然后退朝还宫,历史上称为唐太宗”。

参考文献:《隋书》,新、旧唐书,蔡东藩史作。

隋朝:隋主杨广

杨广即位,是为隋炀帝。霸占宣华夫人和容华夫人,杀故太子杨勇,汉王杨谅反,平之,连坐或死或徙二十余万家。杨谅死于囚禁。

炀帝在洛阳掘堑为防,发丁夫数十万;又在洛阳城内盛造宫室,四处召募工役,多至二百万人;“(炀帝)嫌杨素所筑宫室,虽然宽展,未尽美丽,复命将大匠宇文恺,与内史舍人封德彝,另造离宫,再求精美”。“一面差人分往东南,选办奇材异石,陆路用夫,水路用舟,所有江岭以南,水陆输运,络绎不绝。还要觅取奇花佳木,珍禽异兽,不论海内海外,但教寡二少双,总要采选来作为点缀”。

炀帝欲乘船南巡,遂命凿渠,发民百万,每百里筑一行宫,总计四十余所,在江南造龙船。又建西苑,内有十六处,每处派一美人当院长,且令其他宫女分住里面。炀帝率三千粉黛,出发东京[洛阳],大臣、护卫不可胜计,大小船只用挽船士八万余人,“龙旂舞彩,画舫联镳,相接至二百余里。岸上又有骑兵数队,夹河卫行,所过州县五百里内,概令献食,往往一州供至数百车,穷极水陆珍馐。炀帝、萧后,及后宫诸妃嫔,反视同草具,饮食有余,辄抛置河中”。

炀帝杀襄城王杨恪与兄弟七人。

突厥启民可汗羡慕汉官威仪,修表请袭冠带。准令易服。复通使西域,“动需送迎,糜费以亿万计”。“复发河北诸军百余万众,穿永济渠引沁水南达黄河,北通涿郡,丁壮不敷差遣,竟至役及妇女”。“一面再筑长城,自榆谷东迤,又数百里,劳民伤财,不问可知”。

隋军击走突厥吐谷浑部,“所有吐谷浑故地,东西亘四千里,南北阔二千里,皆为隋有”。诸番入朝,“炀帝又要夸张富丽,暗暗传旨,不论城内城外,所有酒馆饭肆,如遇番人饮食,俱要将上等酒肴款待,不得索钱”。

“(炀帝)在苑中盛陈酒馔,不分男女,随派入座。履舄交错,巾钗厮混,简直是不拘形迹,杂乱无章。甚至杨氏妇女,擅有姿色,亦公然留髠。就是妃嫔公主,亦免不得与幸臣交欢。女官尼觋,勾通僧道”。

炀帝二下江都[扬州]。

隋军袭破琉球(国),击毙国王遏刺兜”。

炀帝率大军(一百十三万三千八百人)亲征,讨伐高丽,围辽东城[辽宁辽阳市]、平壤。不克,粮尽,隋军败回。“却说高丽事起,征兵索粮,骚动天下,百姓不堪供亿,铤而走险,相聚为盗”,连败地方官兵。“惟齐郡丞张须陁,骁勇果决”,连败贼寇。须陁部下有罗士信、秦琼,战无不克,然贼目众多,终不能剿尽。

杨素子杨玄感与蒲山郡公李密反,率十万众,往征洛阳,不克,隋军从高丽班师杀回,玄感败死,李密逃脱。

“适有方士安伽陀,上言李氏当为天子,劝炀帝尽诛李姓”。炀帝杀郕公李浑,及其从子李敏。

“会因汾阳宫告成,炀帝挈领妃嫔多名,并第三子赵王杲往幸汾阳,且恐途中遇盗,特调(卫尉少卿唐公)李渊[汉将李广后裔]为山西、河东抚慰大使,先往清道”。“果然有贼目母端儿,及敬盘陀等,往来龙门左右。渊发河东兵剿捕,击破母端儿,收降敬盘陀,道途肃清。炀帝乃得安抵汾阳宫”。炀帝复又出游塞外,突厥始毕可汗欲擒炀帝,始毕后母义成公主密报炀帝,帝急退至雁门关,突厥数十万人马围雁门。炀帝悬赏命军士死守,且急募兵,李渊次子李世民[年十六]应征,且出计曰:“惟有虚张声势,作为疑兵,日间引动旌旗,緜布数十里,夜间钲鼓相应,喧声四达,虏谓我救兵大至,不得逞志,自然望风遁去了”。突厥果退,炀帝得返。按悬赏,雁门一万七千人应事后录勋,但只有一千五百人得进官阶。炀帝失信,众人生二心。

炀帝嫌宫中楼宇、道路空旷,乃建曲径幽廊,及成,“先从外面远望,楼阁参差,轩窗掩映,或斜露出几曲朱栏,或微窥见一带绣幕,珠光玉色,与日影相斗生辉,已觉得光怪陆离,异样精采。及趋入门内,逐层游览,当中一座正殿,画栋雕 ,不胜靡丽,还是不在话下。到了楼上,只见幽房密室,错杂相间,令人接应不暇,好在万折千回,前遮后映,步步引入胜境,处处匪夷所思。玉栏朱楯,互相连属,重门复户,巧合回环,明明是在前轩,几个转湾,竟在后院;明明是在外廊,约略环绕,已在内房。这边是金虬绕栋,那边是玉兽卫门;这里是锁窗衔月,那里是珠牖迎风。炀帝东探西望,左顾右盼,累得目眩神迷,几不知身在何处。”

农民魏刀儿聚众造反,其部将甄翟儿率十万余众攻太原,炀帝调山西、河东慰抚大使李渊,往讨甄翟儿。

炀帝三下江都,中途搁浅,经勘查,发现“自雍邱至灌口,共有一百二十九处淤浅”。炀帝大怒,追查当时挖运河的役夫,捕五万余人,悉数活埋。

东都洛阳法曹[官名]翟让,坐事当斩,然狱吏惜他骁勇,放他出去。翟让与同郡人单雄信,纠合少年,在河南安阳瓦岗寨落草为寇,随后河南离狐县人徐懋功,亦加入瓦岗。“此外有外黄盗王当仁,济阳盗王伯当,韦城盗周文举,雍邱盗李公逸,与翟让各据一方,不相通问”。李密在洛阳漏网后,又去鼓动各路盗贼联合造反,被推为谋主。王伯当把李密引荐给翟让,为其策划。李密请翟让称霸,让不敢,但从密计,攻打荥阳。守将张须陁战死,罗士信、秦琼投靠瓦岗军。李密继续西进,欲夺洛阳,翟让回瓦岗寨。其时鄱阳人林士弘反,自称楚帝,猖獗南方;“涿郡虎贲郎将罗艺,亦称兵造反,自称幽州总管,骚扰北境”;江都通守王世充,虽然杀了伪燕王格谦,“但谦党高开道,收集败众,又复出掠燕地”;江淮出杜伏威;鲁郡起徐圆朗;马邑有刘武周;朔方有梁师都,天下大乱。李密趁乱攻打洛阳,翟让怯战,情愿断后。李密夺洛口粮仓,击败隋援军,威名大振,“(翟)让乃推(李)密为主,号为魏公”。“凡赵魏以北,江淮以南,许多贼帅,(包括在济州东阿成立保乡团的程咬金),多闻风响应,愿受(李密)节制”。“(李密)遂令记室祖君彦,草就檄文,堂堂正正的声讨炀帝,数他十罪”。

李渊击破甄翟儿后,镇守太原。晋阳令刘文静,与李密有婚谊,坐罪狱中。李世民随父到太原,「与文静素来友善,屡往探视,且代为叹惜。文静怅然道:“近来天下大乱,性命原轻似鸿毛,除非汉高祖、光武帝复生,或能重见天日”。世民道:“君怎知今世无人?我来相省,正欲与君共议大事,难道效儿女子哭泣么?”文静乃与世民密谈,想出一种下手方法,请世民父子掩取关中。世民颇费踌躇,再经文静附耳授计,始喜跃而去”。

李世民依计笼络晋阳宫监裴寂,寂与李渊为旧友,使酒好博,世民常宴请裴寂,且故意输钱给他,关系莫逆以后,请他说服父亲李渊起兵。一日,裴寂在晋阳宫盛宴款待李渊,至李渊酒醉糊涂,引出两个美女,“(李渊)也不问明底细,还道是歌伎一流,乐得借色陶情”,李渊喝到烂醉,由两美人扶入共寝。李渊清早醒来,奇怪床上多出两个美女,经询问才知道是晋阳宫的尹、张二妃,大吃一惊,忙去召问裴寂,寂竟说无妨,就是隋朝江山也是垂手可得。李渊连喊误我。突厥来犯,李渊派副留守高君雅应战,败绩。李渊担心朝廷怪罪,世民乘机劝李渊速图大事,被斥退。“越日,世民再向渊密陈利害,渊始觉心动”。世民派心腹赴江东通知家眷速来太原。李建成接到世民密信,即与李元吉,妹夫柴绍等家眷,避到太原。世民与刘文静再怂恿裴寂,劝李渊速起兵,说是害怕睡妃子之事走漏风声。李渊遂决定造反。

「渊乃释出文静,令他诈为敕书,发太原、西河、雁门、马邑人民,使讨高丽」,意在招兵买马。「偏马邑乱首刘武周,闯入汾阳宫,掠得宫中妇女,往献突厥,请他为助。突厥竟立武周为定杨可汗,僭号称元。又有流人郭子和起兵榆林,金城校尉薛举,起兵陇西,西北一带,几无宁宇。武周又逼近太原,闹得李渊无法图存,不得已冒险起事。可巧高君雅回城乞援,渊佯与议事,还有副留守王威,也在座中。刘文静引入司马刘政会,讦告威与君雅,潜召突厥入寇。两人怎肯诬认,正在辩论,世民已引兵趋入,立将两人拿下,送入狱中。才阅两日,突厥兵数万人,果入寇晋阳(即太原),渊命裴寂等埋伏城闉,竟将城门洞开。突厥兵不敢驰入,回头径去。渊遂诬称威与君雅,实召外寇,斩首以徇」。「刘文静恐突厥牵制,劝渊自作手书,通好突厥,啗以厚利。突厥始毕可汗,惟利是图,当然应允。且云唐公当自为天子,方出兵马相助。渊不敢骤然称尊,用裴寂计,尊隋帝为太上皇,立代王侑为帝,移檄郡县,改易旗帜,阳示突厥有更新意;并与突厥订约,共定京师,有土地归唐公,子女玉帛归突厥等语。突厥遂馈马千匹,作为军资。渊即遣建成、世民,往攻西河郡,一鼓即下,擒住郡丞高德儒。世民面责德儒道:“汝指野鸟为鸾,欺惑人主(指隋炀帝),我故特兴义师,前来诛汝。”说至此,即令将德儒推出斩首,此外不戮一人,令百姓各安旧业,远近称颂。建成、世民,引还晋阳,往返只越九日。渊大喜过望,遂自称大将军,开府置官,发仓赈民。裴寂为大将军府长史,遂将晋阳宫中子女玉帛,俱移送将军府中。于是尹、张二妃,由渊老实受用(世民生母已亡)」。

「待至新秋,渊自督兵西行,留季子元吉居守晋阳,传檄示众,无非说是发兵入关,拥立代王。代王侑却遣郎将宋老生屯霍邑,大将军屈突通屯河东,两路拒渊。渊途中遇雨,不能急进。会接李密来书,自恃兵强,欲为盟主。渊姑与周旋,复书推密,令他塞住河洛,牵缀隋兵。好几日才得天晴,用建成、元吉为前驱,进攻霍邑,阵斩宋老生,乘胜下临汾、绛郡,招降韩城。刘文静出使突厥,也引突厥兵五百人,马二千匹,前来相会。关中积盗孙华,望风投顺,愿为向导,遂引渊渡河。另在河东留住偏师,围攻屈突通。关中士民,陆续趋附。冯翊太守萧造,亦输款投诚。渊再命建成、刘文静等屯永丰仓,守住潼关,控制河东。世民、刘弘基等,往略渭北,自寓长春宫,居中调度。忽来了一队娘子军,为首的女英雄,就是李渊女儿,柴绍妻室。她本熟谙武略,因与从叔神通,募集丁壮,起应父兄,夫妻相聚,骨肉重逢,自有一番欢愉气象。世民进屯泾阳,收降关中群盗,有众九万人。柴绍夫妇,各置幕府,亦随世民同进。代王侑急命将军阴世师,郡丞骨仪,保守关中,登城备御。那世民复自泾阳出发,一路秋毫无犯,经过延安、上郡、雕阴诸境,无不叩马迎降,隰城尉房玄龄投奔世民,两人一见如故。渊乃启节西行,往会世民。世民已先抵长安城下,至渊来会师,合兵二十余万,先遣使传谕守吏,愿拥立代王。守将阴世师不服,叱回去使。渊乃下令攻城,并约将士入城后,不得犯隋七庙,及代王宗室。将士奉令攻扑,前仆后继,连日不退。军头雷永吉,首先登城,余众随上,杀散城头守卒,逾城开门,迎纳渊军。阴世师、骨仪,战败被擒。代王侑年只十三,有甚么能力,逃匿东宫,抖做一团。渊率军搜寻,得见代王,当下将他拥出,徙居大兴殿后厅,自寓长乐宫,与民约法十二条,悉除从前苛禁,杀阴世师、骨仪等十数人,余皆不问。越日即拥立代王侑(炀帝孙)为皇帝,遥尊炀帝为太上皇,改元义宁。渊自为大丞相,都督内外军事,晋封唐王。命建成为世子,世民为秦公,元吉为齐公」。马邑县丞李靖,发现李渊有反意,化妆成囚徒,逃至长安,派人去江都告密,不意长安很快被李渊快速攻下。渊欲斩李靖,世民与李靖有一面交,素知他才勇兼全,将他救下。

「嗣接刘文静军报,已擒住屈突通,械送长安。原来河东各隋军,闻长安失守,家属被虏,当然恟惧。屈突通留部将桑显和,镇守潼关,自率众趋洛阳。显和举关降刘文静,并与文静偏将窦琮,合兵追通。两下相见,显和大呼道:“今京城已陷,汝等皆关中人,去将何往?”通众闻言,即释仗愿降,且将通执住,送至文静营中。文静乃转解长安。渊见了屈突通,忙令释缚,好言劝慰。通无法反抗,只得唯命是从。渊命通为兵部尚书,兼封蒋公」。

自李密进逼东都,越王侗一再遣使,向江都告急,虞世基尚谓越王少不更事,太属慌张,炀帝也以为然。至警报迭来,始命将军庞玉等,往援东都。越王侗亦使段达出兵,夜会庞玉,夹攻李密。密将柴孝和,劝密速袭长安,密不肯从,但在东都城下搏战。偏被庞段两军掩击,竟致大败。密身中流矢,奔回洛口。既而复部署散卒,再向东都,杀败隋军,又遣徐世勣袭取黎阳仓。适王世充等奉炀帝命,带领江淮劲卒,来击李密。密不能东行,只好与世充对垒」。瓦崗軍內訌。「先是密为翟让所推,得为主帅,让却虚心乐戴,偏让兄翟弘,心下不服。密得此信,與左司马郑颋殺翟让,并捕戮翟弘、王儒信。部众以密忍心负友,多半不平,经密历加慰抚,方才少定。王世充与李密数次交锋,败多胜少,徘徊洛水,不得进救东都。这消息传入长安,李渊特命建成为抚宁大将军,世民为副,渡河南下,声言为东都援应,实是牵制李密,与他争鹿中原。」

“自炀帝到了江都,荒淫益甚”,此时天下已乱,警报频频,部将纷纷逃离,炀帝急得没办法。宇文化及、宇文智及等造反,杀入宫中,逼炀帝自裁,帝索鸩酒,不给,只好自解练巾,交给校尉令狐行达,达将隋炀帝绞死。「总计炀帝在位十三年,享年五十」。

隋朝亡。

参考文献:《隋书》,新、旧唐书,蔡东藩史作。

隋朝:隋主杨坚

“贺若弼自矜前功,备述平陈计画,称为御授平陈七策,呈入殿廷。隋主坚不愿披阅,当即发还,且语若弼道:公欲发扬我名吗?我不求名,公可自载家传。”

“隋主自平陈以后,免不得猜忌臣僚,往往密遣左右,觇视内外,察知微过,辄加重罪。又患令史赃污,私令人赂遗金帛,得犯立斩。每在殿中捶人,鞭挞至死,不死亦即斩首。”

“江东习成奢靡,历代刑法,又多疏缓,自隋军平陈,尽反旧政,(尚书)苏威复作五教,使民传诵,士民遂有怨言,并且谣诼纷纭,谓隋将尽徙南人,转入关中,于是民情益骇”,遂反,平之。

“却说隋主享国,已有十八九年,内安外攘,物阜民康,好算是太平世界。隋主坚虽称英武,究竟不是圣主明王,自筑造仁寿宫后,渐渐的系情酒色”。

“(晋太子杨勇)素性坦率,不尚矫情,常参决军国大事,言多见纳”,然不知节俭,隋主不悦。勇不喜正妃,独宠嬖妾,为皇后独孤氏所恼。晋王杨广,佯作节俭状,宠正妃,以博隋主、皇后欢心。又对朝臣十分恭谦,大得人心。复与安州总管宇文述,密谋废立太子,收买隋主近臣杨素。素诬陷太子,与皇后说服隋主,废杨勇,立杨广为太子。

隋主病,杨广入视问疾,住隋主寝所外面的大宝殿。宣华夫人陈氏[陈叔宝妹]与容华夫人蔡氏,侍奉隋主。两夫人出去更衣,隋主正在床上似寐非寐,“忽听得门帷一动,不同常响,急忙睁目外望,见宣华夫人抢步进来,趋至榻前,神色慌张;再行审视,珮环依旧,钗钿已偏,不由的惊问道:你为何事着忙?宣华夫人欲言未言,经隋主一再诘问,不禁泣下,说出’太子无礼’四字。隋主忽跃然起坐,用手捶床道:畜生何足付大事,独孤[皇后,已崩]误我!说着,即呼内侍入室,命速召柳述、元岩。及述与岩奉召进来,隋主命快召杨勇。述、岩应声出閤,互相商议道:废太子勇现锢东宫,须特下敕书,方可召入。乃取觅纸笔,代为草敕。敕文颇难措词,又经两人磋磨多时,方得告就”。此时杨素已知杨广闯祸,调入东宫卫队,擒柳述、元岩,东宫卫队负责宿卫,出入均由宇文述与洪州总管郭衍盘查。再派右庶子张衡,入殿问疾,“正值隋主痰壅,只是睁着两眼,喉中已噎不能言”。衡驱走两夫人,“去不多时,即由张衡出报太子,说是皇上驾崩”。

参考文献:《隋书》,蔡东藩史作。

南北朝:陈国

陈霸先薨,享年五十七,在位三年。“陈主霸先颇有智谋,临敌制胜,多由独断。及即位后,政尚宽大,性独俭约,常膳不过数品,私飨曲宴,常用瓦器蚌盘,后宫衣不重采,饰无金翠,歌钟女乐,禁令入宫,当时号为明主”。

临川王蒨嗣位。陈、周通好;复又陈、齐通好。

陈主蒨薨,“总计陈主蒨在位七年,改元二次,享年四十有五,史家称他明察俭约,宵旰勤劳,往往刺取外事,即夕判决,每令鸡人伺漏,传递更签,令掷阶上有声,谓借此足唤起睡梦”。

太子陈伯宗嗣位。安成王陈顼废伯宗而称帝。

齐主纬荒淫失德,陈国出兵十万伐齐,大胜。

“(周主宇文邕)崇尚儒学,尝在太学中养老乞言,遵守古礼。嗣又禁佛道二教,悉毁经像,饬僧道还俗。所有祀典未载诸淫祠,俱改作廨舍”。

周主邕两次伐齐,齐主纬被擒,齐亡。

周主宇文邕薨,年只三十六岁,在位十九年。“周主邕沈毅有智,即位时深自韬晦,至宇文护受诛,始亲万机。治事甚勤,持身甚俭,平居常自服布袍,寝用布被,后宫唯置妃二人,世妇三人,御妻三人,此外一律裁损。后宫服饰,概尚朴实,凡从前宇文护所筑宫室,并嫌过丽,悉令毁撤,改为土阶数尺,不施栌栱。所有雕斵各物,并赐贫民。至若校兵阅武,步行山谷,皆不惮劳苦。每当宴会将士,又必执杯劝酒,或手付赐物。平齐时见一军士跣行,即脱靴为赐,所以士皆用命,人愿效死”。

周太子赟嗣位,立杨氏为后,即柱国随公杨坚长女。

宇文赟原本淫僻,暴虐,“只因父教甚严,不得不勉强矜持,涂饰耳目。既得登位,遂复萌故态,渐渐的放纵起来”,滥杀功臣及直言之士,“因耽恋酒色,不愿早起视朝,所以将帝座传与幼儿[太子阐,七岁]”,自己穷极奢侈,又淫臣妻,“每对臣下,自称为天,臣下朝见,必先致斋三日,清身一日,然后许入”。

宇文赟暴毙。在位越一年,禅位一年,殁时才二十二岁。皇后父杨坚辅政,“胁周主阐下诏,进坚为相国,总百揆,进爵隋王,以安陆等二十郡为隋国”,“已而复有敕颁下,加随王九锡礼”。一年后逼周主阐禅位。周灭。

“(隋主坚)乃命有司奉册至南郊,燔燎告天,兼祀地祗。少内史崔仲方,请改周氏官仪,仍依汉、魏旧制,诏如所请”。

隋主一再减刑,“且仍置法律博士弟子员,研究律意,随时改订”。

隋国战突厥,突厥臣服。

后梁主萧岿,“孝慈俭约,颇得民心”。“嗣是贺隋登极,岁时致贡。隋主坚亦恩礼相加,屡给厚赐”。

萧岿薨,子萧琮嗣位。后梁伐陈国,败绩。隋主召萧琮入朝,不予遣返,琮叔父萧岩及弟萧瓛等,投奔陈国。隋主将后梁并入隋国。后梁亡。萧琮得善终。

陈主顼薨,太子陈叔宝嗣立,与隋通好。

陈主叔宝荒淫骄侈,在后宫花天酒地,不理朝政,“(所宠幸的)张贵妃,本来佞佛,往往托词神鬼,蛊惑叔宝,至此在宫中竞设淫祀,召集妖巫,祈福禳灾”,“那祭天告庙的礼仪,反多阙略,好几年不见驾临”。

隋伐陈,历数陈主二十过恶。陈军无法抵御,有臣谓长江天堑不可逾越。陈主遂耽乐如常。忽闻“隋将贺若弼,自广陵引兵渡江,韩擒虎亦自横江夜渡采石,沿江一带,多已失守了”。陈主急命骠骑将军萧摩诃御敌,同时却召摩诃妻入宫,淫之。摩诃闻信,不再用心。隋军入都,众臣皆散,惟尚书仆射袁宪尚在殿中,宪劝陈主正坐殿上,“(陈主)不待说完,便摇首道:兵锋怎好轻试?我自有计。言已趋入,急引张贵妃、孔贵嫔两人,至景阳殿后,三人并作一束,同投井中”。因井水浅,未死,复被隋军搜出。晋王杨广欲得张贵妃,隋将高颎谓张贵妃祸国,斩之。

陈国灭。

“(隋主)召见陈叔宝等,使纳言宣诏抚慰,又令内史传敕,责他君昏臣佞,乃至灭亡。叔宝及王公大臣,并惶惧伏地,不敢答词。屏息良久,始下赦书。叔宝舞蹈谢恩,余众亦随着叩谢”。

“陈叔宝留寓隋都,尚蒙优待,惟宫人姊妹,多被没入掖廷,一妹进宫为嫔,就是将来的宣华夫人,一妹由隋主赐与杨素,一妹赐与贺若弼。叔宝全不在意,惟屡与监守官言,求一官号。监守官上白隋主,隋主坚微哂道:叔宝全无心肝。说着,又问叔宝平日何事?监守官答称:叔宝常醉,少有醒时。隋主又问他饮酒若干?监守官又答道:每日与子弟共饮,约需一石。隋主惊诧道:一石如何使得,须要他节饮方好。监守官应旨欲退,隋主又与语道:随他罢,否则叫他如何过日?因即命陈氏子弟,分置边州,使给田业,作为生计。又常给叔宝衣食,且随时引见,班同三品。”

陈叔宝请隋主坚封禅,隋主下诏暂缓。

“仁寿四年,叔宝病死隋都,年五十二”。

参考文献:《陈书》、《隋书》、蔡东藩史作。

南北朝:梁国

梁王萧衍称帝,杀萧宝融。

“建安王萧宝夤逃至魏国,魏主恪乃召入宝夤,赐令旁坐。宝夤年只十七,与魏主相问答,语语呜咽,字字凄凉,说得魏主也为动容,遂允请发兵”。梁、魏大战多时,魏败。

魏主恪薨,诩嗣位,年方七岁,胡太后听政,“凡州郡荐举孝廉秀才,及一切计吏,也由胡太后亲御朝堂,临轩发策,且自览试卷,评定甲乙,颇洽舆情”。胡太后沿汉制祭祀天地,但也信佛。月食,胡太后恐有祸,竟在瑶光寺毒死故太后高氏,以此转祸。胡太后私通清河王怿。

梁主衍耗巨役建淮堰,随即崩溃,淹死十余万人,遂灰心信佛,“诏罢宗庙牲牢[牢:祭品],荐[推荐]祭(祀)只用蔬果…用面捏成牲像”。

“(魏胡太后)特派使臣宋云,与比邱(僧徒别称)慧生等,往西域求佛经,西行约四千里,度过赤巅,乃出魏境。再西行历二年,至乾罗国[泰国],始得佛书百七十部而还”。

魏主诩年已十九,知胡太后愈加淫乱,未免嫌恶。胡太后鸩杀魏主诩,立钊为帝。骠骑将军尔朱荣[鲜卑化羯人]不服,入洛阳擒胡太后及魏主钊,将他们沉入河中溺死,复又杀太后余党,京中官吏十死八九。尔朱荣立子攸为帝,复又后悔杀元氏宗室过多,遂恢复其身后待遇。魏主子攸加封尔朱荣为大丞相。后因尔朱荣裕篡位,杀之。尔朱兆攻入洛阳,擒魏主子攸,复缢死。魏广陵王恭嗣位,“赠(尔朱)荣为相国、晋王,并加九锡”。魏车骑大将军高欢,讨尔朱兆,兆败。高欢囚魏主恭,立平阳王修为帝。魏主修杀恭,复又与高欢生嫌,欢攻入洛阳,魏主修逃往长安,高欢在洛阳立清河王世子善见为帝,史称东魏。魏主修定都长安,是为西魏。

东魏迁都邺城[邯郸临漳县]。

大将军宇文泰[宇文部鲜卑后裔],因魏主(修)淫及从妹[明月等三从妹]渎伦伤化,透出明月,杀之,后又鸩杀魏主修。宇文泰推立南阳王宝炬为帝。

两魏交战,东魏又与梁国议和,梁国平安无事。

梁伐东魏,败绩。

魏降将侯景反,围困建康,梁主饿死。太子萧纲嗣位,侯景专权。

东魏主善见封高欢子高澄为齐王,膳奴兰京杀高澄,澄弟高洋为齐王,洋逼东魏主善见禅让。高洋[鲜卑名侯尼干]登基,史称北齐。东魏亡。

梁江州刺史王僧辩、东扬州刺史陈霸先,合讨侯景。景杀梁王纲。王、陈攻破建康,侯景败走,为部下所杀。众立萧绎为帝,迁都江陵。

阿尔泰山南坡,有含匈奴血统的杂胡,服属匈奴别种柔然。因阿尔泰山形似兜鍪[头盔],番俗呼“兜鍪”为“突厥”,因以为号。

突厥势长,击敕勒[突厥的一支,前身为丁零],收降五万余家,复攻柔然。柔然残众逃奔北齐、西魏。

西魏主宝炬薨,太子钦入嗣帝位,随后被宇文泰废黜,立钦弟齐王廓,鸩杀旧西魏主钦。

宇文泰入侵梁国,破江陵,梁主绎焚去宫中古今图书十四万卷,出降,被诛。“(梁主绎)生平好学能文,著述词章,多半传世,惟秉性残忍,不知仁恕,兄弟子侄,视同陌路,稍挟私忿,必尽杀乃快”。立萧詧为帝,置于荆州,史称后梁。萧詧薨,萧岿嗣位。

北齐攻西魏,遥救梁国,闻梁主绎被杀,立贞阳侯萧渊明为梁主,定都建康。梁国向北齐称蕃,北齐归还郢州,“所有前时虏归的梁民,一律放还”。

陈霸先欲立晋安王萧方智,往袭建康,梁主渊明主动让位,萧方智入嗣。

宇文泰卒。西魏主廓封宇文觉为周公,宇文护逼西魏主廓让位,宇文觉嗣位,史称北周。西魏灭。

“(陈霸先)胁梁主进封陈公,加九锡礼。未几即进爵陈王,建天子旌旗;又未几即迫梁主禅让”。

梁国灭。

参考文献:《梁书》、蔡东藩史作。

南北朝:齐国

萧道成[萧何二十四世孙]称帝,是为齐国。萧道成杀尽刘氏,“惟刘遵考子刘澄之,与褚渊善,渊代为哀求,总算赦免”。

魏冯太后与李奕私通,奕因事牵连,为魏太上皇弘所杀,冯太后怒而毒杀弘。因魏主宏延尚幼,太后听政。

齐主道成病殁。太子萧赜嗣位。“齐主赜力从俭约,尚有父风”。“会因连年无事,齐主有志修文,特命王俭领国子祭酒,就在俭宅开学士馆”。

魏太后卒,魏主宏亲政。

齐主赜薨。年五十四,在位十一年。萧昭业嗣位,斩曾推拥萧子良的王融。“尊女巫杨氏为杨婆,格外优待”。

魏迁都洛阳。

萧昭业“每日在后宫厮混,不论尊卑长幼,一味儿顽皮涎脸,恣为笑谑”。“尝挈何后及宠姬,入主衣库,取出各种宝器,令相投击,砰磞砰磞的好几声,悉数破碎,昭业反狂笑不置”。

尚书令西昌侯萧鸾,令卫尉萧谌,逼杀齐主萧昭业。

新安王萧昭文嗣位,年方十五。萧鸾辅政。鸾杀死数王,废萧昭文为海陵王。

萧鸾登基。

魏主赴鲁城,“亲祀孔子,拜孔氏二人,颜氏二人为官,且选孔氏宗子一人,封崇圣侯。奉孔子祀,重修园墓,更建碑铭,饶有尊圣明经的意思。既而还都,特立国子太学,四门小学,选了几个耆年硕彦,充做国老庶老,赐宴华林园,各给鸠杖衣裳,求遗书,正度量,制礼作乐,黼黻太平”。

“越年,又下诏易姓,称为元氏。魏人尝自称为黄帝子昌意后裔,昌意少子,受封北国,有大鲜卑山,遂以为号。黄帝以土德王。北俗谓土为拓,后为跋,所以叫作拓跋氏,魏主宏谓土属黄色,是万物原始,此次变礼从华,不宜仍袭北语,因特改姓为元,凡诸功臣旧族,姓或重复,悉令改更,就是内外文牍,及普通语言,均不得再仍旧俗。又仿南朝制度,一切选调,推重门族”。

魏主以萧鸾篡位为由,率二十万之众伐齐。各有胜负。

萧鸾屠戮宗室,杀十王。大司马王敬则反,败绩。

萧鸾薨,在位五年,“残刻寡恩,事多过虑,平时深居简出,连郊天大典,都屡次延约,始终不行。又尝迷信巫觋”。

太子萧宝卷嗣位。“(萧宝卷)素性好弄,不喜书学”,嗣位后,“从此欢天喜地,纵乐不休”。“(出游)所经道路,必先屏逐居民,有人犯禁,格杀勿论”。

“魏主宏闻齐主病殂,却下了一道诏敕,证经引礼,不伐邻丧”。

魏主宏薨。“(宏)平居爱奇好士,礼贤任能,尝谓人君能推诚接物,胡越亦可相亲,如同兄弟。又尝诫史官道:直书时事,无讳国恶,人主威福自擅,若史复不书,尚复何惧!”

魏主恪嗣位。

征东将军萧衍起兵,围皇宫,守将王珍国、张稷,杀萧主宝卷,年才十九,在位三年。

宣德太后封萧衍为梁王。梁王佯请南康王萧宝融入都为帝,复又迫他禅让。梁王封宝融为巴陵王。

齐国亡。

参考文献:《齐书》、蔡东藩史作。

南北朝:宋国

“西凉公李歆,相传汉前将军李广后裔,父名暠,曾臣事北凉,任敦煌太守,后来自称西凉公,与北凉脱离关系,取得沙州、秦州、凉州等地,定都酒泉。暠殁歆嗣,曾遣使至江东,报称嗣位,是时晋尚未亡,封歆为酒泉公。及宋主受禅,更覃恩加封”。

北凉主蒙逊,伪称讨伐西秦,突袭西凉,李歆战死,其弟李恂自刎,李歆子李重耳投奔魏国。重耳五传至李渊,就是唐高祖。

宋主刘裕薨,在位只二年有余,年六十七岁。

“宋主裕起自寒微,素性俭约,游宴甚稀,嫔御亦少,不宝珍玩,不爱纷华;宁州尝献琥珀枕,光色甚丽,会出征后秦,谓琥珀可疗金创,即命捣碎;分给诸将。及平定关中,得秦主兴从女,姿色甚丽,一时也为色所迷,几至废事。谢晦入谏,片语提醒,即夕遣出。宋台既建,有司奏东西堂施局脚床,用银涂钉,致为所斥,但准用铁。岭南献入筒细布,一端八丈,精致异常,宋主斥为纤巧,即付有司弹劾太守,并将布发还,令此后禁作此布。公主下嫁,遣送不过二十万缗,无锦绣金玉等物。平时事继母甚谨,即位后入朝太后,必在清晨,不逾时刻。诸子旦问起居,入閤脱公服,止著裙帽,如家人礼。又命将微时农具,收贮宫中,留示后世,这都是宋主的美德。惟阴移晋祚,迭弑二主,为南朝篡逆的首倡,实是名教罪人。”

太子刘义符即位,年方十七,专务游幸,不视朝政。中书监尚书令傅亮,司空徐羡之,与领军将军谢晦辅政。

魏国占洛阳,破虎牢[河南荥阳境内],河南沦陷。

“越年为景平二年,宋主义符不改旧态,整日游戏,无心朝事”。徐羡之调入南兖州刺史檀道济,江州刺史王弘,以中书舍人邢安泰、潘盛为内应,与傅亮,谢晦,入宫拘宋主义符,由太后下诏废为营阳王,“奉迎镇西将军宜都王(刘)义隆,入纂大统”。徐羡之又密令邢安泰,将刘义符杀死,年仅十九。

刘义隆嗣位,年方十八。傅亮、徐羡之、谢晦[史称三相]归政。宋主刘义隆表面上对三相很尊敬,暗地里却以伐魏为名,调集军队,准备伐驻守荆州的谢晦。宋主先杀傅亮、徐羡之,再与谢晦交战。晦败,问斩。

夏灭西秦。

魏国击走柔然[匈奴别部]。越年,夏主勃勃病殁,次子昌嗣位。魏乘机伐夏。夏灭。

宋伐魏,欲夺回河南,败绩。

魏灭北燕。

“西僧昙无谶自言能使鬼治病,且有秘术,为(北凉主)蒙逊所信重,尊为圣人,令诸女及子妇,皆往受教。恐他是肉身说法。魏主焘独信道教,甚嫉释徒,闻蒙逊礼事西僧,遂遣尚书李顺,往征无谶。蒙逊抗命不遣,因此失魏主欢”。魏灭北凉。

十六国就此覆灭。

魏中常侍宗爱弑魏主焘,魏主余即位。

宋主义隆欲废太子刘劭,劭闻信,遣斋帅张超之等杀宋主义隆,享年四十七岁。

刘劭登基,但不被承认,武陵王刘骏[刘义隆弟三子]嗣位,讨伐刘劭,杀之。

宋主骏有好色奇癖,只要有姿色,不管从姊从妹,均不放过。“宋主骏好色好货,好博好饮,好猜忌群下,好狎侮大臣,种种行止,皆失君道”。每次赐宴,“宋主必使列座沈醉,互相嘲谑。独沈怀文素不饮酒,又不喜戏言”,且常谏君,宋主恨之,借故赐死。“(宋主)嬖宠一昆仑奴,长大多力,令他执仗侍侧,稍不惬意,便令他殴击群臣”。

宋主骏病殁,在位十一年,年只三十五岁。

太子刘子业嗣位,年方十六。“(宋主)子业狂暴昏淫,毫无忌惮,有姊山阴公主,闺名楚玉,与子业同出一母,已嫁驸马都尉何戢为妻,子业独召入宫中,留住不遣,同餐同宿,居然与夫妇相似”。后来又淫姑。

宋主杀死诸王,惹起众怒,被杀,年仅十七。

刘彧即位。长史邓琬推立刘子勋为帝。两帝对战,刘子勋败绩,邓琬欲斩刘子勋,尚书张悦杀邓琬,献琬首乞降。刘子勋被杀,仅十一岁。刘彧又杀兄弟十三人,子勋母,及叛臣。刘裕二十八子俱亡。宋主刘彧不肯宽赦叛臣,出兵北上,叛臣降魏,魏得徐、兖二州,复又攻占冀、青二州。

“宋主好色过度,渐至不能御女,只好向人借种”,生得一子,佯为己出。“更密查诸王姬妾,遇有孕妇,便迎纳宫中,倘得生男,杀母留子,别使宠姬为母,抚如己儿”。

刘彧变得更加暴虐,又杀数臣。

魏主弘禅位于五龄太子,自己专心修佛。

宋主彧病殁,年三十四岁。在位八年。

太子刘昱[实为幸臣李道儿所生]嗣位,年仅十岁,“骄恣益甚,无日不出,晨去夕归,令随从各执铤矛,遇有途人家畜,即命攒刺为戏, 侍臣稍稍忤意,便加屠剖,一日不杀,便愀然不乐。长水校尉杜叔文,被裸缚树下,由刘昱跨马执槊,驰将过去,用槊刺入叔文胸中,钩出肝肠,嬉笑不止”。

右卫将军萧道成,遣人杀刘昱,年十五。群臣知刘昱已死,同呼万岁。

萧道成推安成王刘准嗣位,年方十一。萧道成辅政,“复又晋为相国,总掌百揆,封十郡为齐公,备九锡礼,所有官属礼仪,并仿朝廷”。

萧道成迫刘准禅让,年只十三,降为汝阴王。那废主准徙居丹阳,未及匝月,忽闻门外有走马声,卫士疑为乱起,奔入杀准,伪报病死。萧道成未曾加罪,反且赏功”。

宋亡。

参考文献:《宋书》、蔡东藩史作。

晋朝:晋安帝、晋恭帝

太子德宗即位,是为安帝。

鲜卑人秃发乌孤占后凉南部,自立为王,史称南凉。为十六国之一。

匈奴人沮渠蒙逊,夺后凉张掖,自立为王,史称北凉,为十六国之一。

魏大举攻后燕,燕军溃败,慕容德逃至滑台[河南滑县],自立为王,史称南燕,为十六国之一。

兰汗杀后燕主慕容宝,慕容盛杀兰汗,盛嗣位后燕主。

拓跋珪称帝,自谓黄帝后裔。

五斗米道人孙泰,借端敛钱,引诱奴女,妖言惑众,问斩。泰兄孙恩逃脱,又聚众作乱。

敦煌太守李暠[汉李广十六世孙],脱离北凉,自立为王,史称西凉,为十六国之一。

后秦灭后凉。

勾章[宁波]守将刘裕[汉楚王刘交二十一世孙],屡败孙恩,恩又纠合十余万众,航海直扑丹徒[江苏镇江],丹徒向刘裕求援,裕引千人来战,孙恩败,退入海中,乘船去打建康,但见建康防守严密,遂转攻郁洲[连云港附近],朝廷封刘裕为下邳[徐州]太守,“集兵讨(孙)恩。裕仗着谋力,与恩大小数十战,无一不胜”,直至孙恩投海自溺。

孙恩妹夫卢循,带着残部,继续造反。

相国桓玄篡位,改国号楚,降安帝为平固王。刘裕令孟昶为长史,檀凭之为司马,“当下号召徐兖二州众士,得一千七百人,出次竹里,传檄远近,声讨桓玄”。

刘裕击败桓玄,玄挟安帝,与数千亲信仓皇出逃寻阳[湖北武穴]。刘裕令刘毅追击桓玄,玄军与毅军水战,毅军在上风放火,烧玄军战船,玄军大败”。桓玄挟安帝至江陵,复又挟安帝乘夜出走,遇伏,撇下安帝,单骑逃脱。桓玄等乘船西行,欲奔汉中,不料被督护冯迁等发现,登船杀桓玄等众。

群臣迎安帝入江陵,桓玄从子桓振,弟桓谦本,率数千人攻入江陵,再次挟持安帝。刘毅率兵赶到,桓振战死,余党败逃后秦。

安帝正位。

“西僧鸠摩罗什,道行甚高”,为后秦国师,“及见关中通行诸佛书,多半错谬,乃召集沙门僧慧睿、僧肇等八百余人,传授奥旨,笔述经纶三百余卷”。一日,鸠摩罗什对后秦主姚兴说:“有二小儿登我肩上,致生欲障,不得不求御妇人”。“(姚兴)拨遣宫女一人,使伴罗什住宿。罗什一与交媾,果生二子,嗣是不住僧房,别立廨舍。(姚)兴敬礼不衰,优加供给,更拨女使十名,为充服役。罗什得了众女,索性肉身说法,与结大欢喜缘”。

匈奴人刘卫辰之子刘勃勃,原为后秦安北将军,使镇朔方,自立为王,国号为夏,为十六国之一。

慕容宝养子慕容云[本姓高,高句骊人],与中卫将军冯跋[汉人],杀后燕主慕容熙,篡位,复姓高云,国号仍为燕。

南燕主慕容超,南下袭晋,掠男女二千五百人。刘裕伐南燕,燕败,慕容超解入晋都,枭首市曹”,南燕亡。

桃仁、离班刺杀后燕主高云,后燕亡。“冯跋在外闻报,忙升洪光门观变”,遣张泰、李桑扑杀刺客。众人推冯跋为主,史称北燕,为十六国之一。

卢循与姐夫徐道复,闻刘裕北伐,欲夺晋都,朝廷急召刘裕。裕立即班师,率军登舟,“适值风急波腾,众不敢济。裕慨然道:天若佑晋,风将自息,否则总是一死,覆溺何害!”果然风平,众人上船,往击贼寇。卢循向后秦乞援,秦发援军来战,桓谦亦在其中,败绩,桓谦、徐道复战死。卢循走投无路,先将妻鸩杀,又问众妾谁愿从死?复将不愿从死的杀毙,自己投江自溺。

蜀王谯纵,曾援卢循,刘裕遣朱龄石统军伐蜀,密令:“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,臧熹从中水取广汉,老弱乘高舰十余,从内水向黄虎,至要勿违”。蜀军以为晋军必经内水来袭,遂悉数守涪陵。直到晋军进至距成都仅二百里,谯纵才闻知。蜀国灭。

朱龄石遣使诣北凉,宣谕晋廷威德,北凉附晋。

西秦灭南凉,附晋。

刘裕伐后秦,西秦自愿为援。魏援后秦,被刘裕击退。后秦主在晋都枭首。后秦灭。

夏主刘勃勃,“言祖宗误从母姓,实属不合,特改刘氏为赫连氏。取徽赫连天的意思。远族以铁伐为氏,谓刚锐如铁,并足伐人”。刘裕与夏主勃勃约为兄弟。夏主占长安。

朝廷封刘裕为宋王。

西凉公李歆,遣使至建康,报称父丧,且告嗣位。

刘裕年愈六十,尝查阅谶文云:“昌明[孝武帝]后尚有二帝”。乃决拟弑主应谶,“密嘱中书侍郎王韶之,贿通安帝左右,乘间弑帝”。“韶之入宫,指挥内侍,竟用散衣作结,套住安帝颈中,生生勒毙。年止三十七岁,在位二十二年”。

刘裕假称安帝暴崩,“且诈传遗诏,奉琅琊王司马德文嗣位,是为恭帝”。

一年后,中书令傅亮请恭帝禅让。“恭帝顾语左右道:桓玄时晋已失国,亏得刘公恢复,又复重延,到今将二十年。今日禅位,也是甘心。”

刘裕受禅,号为宋国。刘裕终不放心恭帝,半年后将他鸩杀。

晋朝亡。共计一百五十六年。

蔡东藩评刘裕:裕以一身弑两主,欲子孙之得长世,难矣!

参考文献:《晋书》、蔡东藩史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