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出生不久,我就给他看圣像,告诉他圣像里是谁;让他看着我念晚课;我话里话外都会提到天主、圣母。有这种气氛的熏陶,还在他牙牙学语的时候,有一次,家人从柜子里拿出一幅圣母领报像,这幅圣像是一位法国教友送的,画法与传统圣母像有很大差异,但他仍能认出是圣母,并用小手指着说:“xi mu xi mu”。我想,圣母妈妈听了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。我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望弥撒,不会走路时,他在堂里还算听话,一旦会走了,他就坐不住了,甚至说:“我最讨厌望弥撒了。”结果被我大声喝止。小孩子如果对天主不敬,必须严肃制止,使他对天主有敬畏之心。有时候,我会向他简单介绍一下天主,使他的小脑袋瓜也会思考天主。一天,他问我太太:“妈妈,天主喝酒吗?那酒瓶子掉到地上可怎么办呢?”
在他两岁时,我正式给他讲天主教道理,“教材”有耶稣小传画册、圣经画册、一部有彩照的英文圣经(只介绍图片)和天主教简明要理;给他讲天主十诫(第六诫和第九诫除外,孩子还太小);教他背诵必备的祷文。于是,每天晚上,你会看到一个小娃娃跪在床上,撅着小屁屁,向天主祈祷,样子十分可爱。
他显然在祈祷中受益,有一年,他生气地对我说:“圣诞节怎么能不下雪呢?!”我警告他,这件事不能向天主祈祷,因为下雪是件大事,不能他想让天主下雪,天主就允许下雪。他竟信心十足地笑着对我说:“你看着吧!”不管怎么说,那年圣诞夜确实下雪了(北京回龙观一带),而且不止一星半点,街道已铺上白茫茫的一层。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北京在圣诞节下雪。
他开圣体比较早,神父甚至怀疑他是否理解圣体圣事,还考了考他。
他上小学后,仍有时间当辅祭,有时我们俩会谈论天主。我当然不会像新教教育孩子那样,只说天主是爱,而回避地狱。我实话实说,使他不禁感叹:“唉,天主就是天主啊。”
他上初中时,学习竟然占用了主日时间,我给他的学校写了很多信,抱怨孩子学习负担太重,但效果甚微。家里人也不赞成他花时间去望弥撒。我认为这是本末倒置,天主让人开窍是瞬间的事,干嘛非得远离天主,凭自己的力量去学习呢?但迫于家庭压力,我也不好坚持。经常因为学习到深夜,他被催促不要念晚课了,赶紧睡觉,但我发现他关着门,偷偷地在祈祷。令人欣慰!在假期,他还能带着同学去望弥撒。
我儿子的高中,是在菲律宾主业团的一所学校读的。该校不但要求学拉丁文,而且还要学菲律宾语,对于英语不怎么样的他来说,确实是个巨大挑战。他应对挑战的方法是:跪在天主台前,闭着眼,皱着眉,努力祈祷。一有空,他就去祈祷。
挑战结束了,他被允许直接上菲律宾主业团的亚太大学,而不必等高中毕业。入学考试只作参考,但托福考试必须通过。
于是他又回到中国,去读托福班。当我们看到他的成绩高于入取分数线时,欣喜若狂,但他却平静地说:“我早知道我能过。”仿佛天主早已告诉他能够通过。我们给他安排了两次托福考试,万一第一次考不过,他还有第二次机会。他第二次考得非常差,显然,他没有求天主帮他第二次考试。
到此时,对孩子的信仰培育还没有完,还要帮他度过青春期。
他的青春期是在亚太大学度过的。在亚太大学的三年,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挑战。他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,对所学专业IT产业管理毫无兴趣,学习吃力,由于年龄小,与同学有隔阂。看来祈祷也无法改变现状,他在亚太一读就是三年。他抱怨不该让他去菲律宾读书(忘了在初中时所受的学习压力),抱怨考试太难,抱怨学习枯燥。他开始出现青春期的逆反心理,消极,对大人,尤其是老师,产生抵触情绪。更糟的是,他看上去没以前那么虔诚了。
他告诉我,他认为天主根本就不想让他学这个专业,我让他拿出证据,证明天主说过这句话。
孩子长大后,祈祷时会有思考,有时会误以为他自己的想法,就是天主的意思,需要帮他分辨,如果家长分辨不出来,就要请神父帮忙。
我曾与法国教友一起祈祷,我一会儿就祈祷完了,可是他们跪在那里足足有半个小时。事后我问一位修女,为什么她会祈祷那么长时间,她说:“我在和天主说话。”我说:“我怎么一句也听不到啊?”她说:“你要多读圣经,把天主圣言融入你心里,这样,你祈祷的时候,就知道天主要和你说什么了。”主业团一位成员也对我说:“你要多读圣经,尤其是新约,只有读了圣经,才能知道天主是什么样子,他希望我们怎么做。”
默想的时候,也不是胡思乱想,需要一本圣书引导,比如《道路》、《天主之友》、《基督刚经过》等。 我用的是 In Conversation with God (与天主交谈) ,这是一套非常适合职业人士的默想全书,可惜还没翻译成中文。
在默观时更需要注意,因为超性世界不但有天主,还有魔鬼,需要神师给予分辨。
对于儿子的抱怨,我告诉他,我一直希望他能吃点苦,培养他的坚韧,但始终找不到机会,现在正是绝佳的、培养坚韧的时机;这是天主给他的十字架,如果他欣然接受,不但立功,天主还能帮他背负,如果不情愿,不但一点功劳都没有,担子也不会减轻;他应该把自己所受的苦,作为献给天主的馨香。
至于对老师的抵触情绪,我帮他分析道:他小时候见到老师大老远就打招呼,后来发现老师并不像他预期的那么好,这在他的心里形成了阴影,但不能因为有这个阴影,就断定所有老师都不好。
在信仰方面,我要求他勤领圣体,弥撒是灵魂与天主的直接结合,可获得巨大的恩宠。
我有几次与他严肃谈话,效果都不理想。有一次,把我气坏了,我告诉他,他已经长大了,我以后不再管他。可是第二天早上,我发现洗衣房满地是水,是水管接头漏了,用手拧拧接头,水漏得更厉害,用扳子一拧,整个螺母裂了,水流彻底失控。我很少遇到这样倒霉的事,心想,难道我又惹恼天主了?可最近并没招惹祂啊?物业让我去买个新接头,在去商场的路上,我反复思考这个问题,忽然想起,唯一会让祂生气的,就是我不再管教孩子。于是我告诉祂:好吧,我接着管教就是了。在接下来的时间,一切顺利。
我一如既往地每天为他祈祷,不求别的,只求天主使他成为虔诚的天主教徒,或者求天主赐他健康,并让他成为虔诚的天主教徒。
我向指导我们学习圈的主业团成员诉说过我的担忧,他说,别担心,你所讲的他都记得,等他长大了就会照着去做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的抱怨慢慢减少了,更愿意去看事物积极、美好的一面,也变得快乐了。有一天,一位朋友听说他喜欢计算机游戏设计,推荐他去菲律宾德拉撒大学(天主教大学),那里有这个专业。于是我们立即帮他办转学,还给他在学校边上租了套房子,主业团的中心在同一栋楼里。
曙光出现了,这是天主给他的礼物。在德拉撒大学,有他喜欢的专业,英语已不再是障碍,学习成绩很好,他觉得老师也很好,同学都比他小,他俨然以学长的身份帮助他们,主业团中心那位好心的神父,还时常让他参加中心的活动。神父与他早就认识,曾是他所读高中的神师。他对天主的信心也恢复了,时常听他说,遇到什么事情后,经过祈祷,把问题解决了。
他在亚太大学的三年,最大的收获是经历了磨难,尽管他面对困难的勇气没有我预期的那么好。国内出现一些学生自杀、抑郁的情况,就是因为抵御挫折的能力太差,也不知道解决办法。
在学习方面,天主也没让他荒废,在亚太大学的三年,他仍有时间琢磨他的游戏和动漫,甚至给游戏作曲,我手机的铃声和短信音,就是他做的曲。最令人称奇的是,他利用课余时间,不知不觉学会了日语。他听得懂日本NHK新闻,看得懂日语文章甚至小说,在网可以用日语交流。按他的说法,学日语不需要背单词,看一眼就行,语法也不必学,只要看文章,理解它如何表达就行了。鬼才相信这样能学会日语,除非天主帮他。
我们不知道天主为何让他学日语,因为他既不想去日本深造,也不想在日本工作,但是,天主自有祂的安排,祂赐予的,总是最好的。
儿童的信仰可以自然流露,比如请同学到家里来,当同学对圣像好奇时,可以自然地说明自己的信仰,或者周末同学聚会,可以说明自己什么时候望弥撒,聚会最好错开这个时间,或者干脆佩戴圣像“招摇过市”,让他们主动来问,等等。
总之,宁可得罪人,不要得罪天主,千万不要教孩子隐瞒信仰,一则得罪天主,二来显得虚伪(天主最恨虚伪,记得主耶稣说法利赛人有七祸吧?因为他们虚伪),三是让孩子产生自卑感,以为信天主是件羞耻的事情。如果他认为信天主事件羞耻的事,怎么还能指望他将来依靠天主?如果不依靠天主,又怎么能保证他将来会幸福?
我是这样教育孩子的,不过,由于我是后奉教的,多少带点坏习气,仅供参考吧,切勿模仿!
因为怕孩子被人欺负,所以我教他打架,为了防止他伤着自己的手,我还让他打沙袋。我对他约法三章:第一不许欺负人,第二只能防身,不许主动打人,第三不许和教友打架,因为那些是天主的选民,是带有神印的,“人家打你左脸,就让他打右脸”在这里适用。
每个基督徒都有传教的使命,这是教理里要求的,我当然要告诉他,但我从未跟他讲过什么外教啦,什么宗教政策啦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,让他自己去感受吧。我鼓励他交朋友,但不用教内、教外之类词句加以区分。
我想,上托儿所时,这小东西可能以为大家都奉教。
刚上小学时,似乎还不是传教的时机,因为小东西们要决定谁才是老大。记得那时的情形是谁给他起外号,谁对他恶作剧,他就请谁吃拳头。大概是大家认为这种玩法太过火了,于是决定联合起来收拾他,在一次放学后,刚出校门,大家就一哄而上,结果,逃得慢的,都被他打翻在地。
接下来便是一片和平景象,他可以传教了。[偷笑]
我没听说同学们对他的信仰有任何反感,最严重的一句话就是“那就说有点迷信呗”(说这句话的孩子没有挨打)。
孩子上初中时应该禁止他打架,但我把这茬忘了。他们班里有个比他还壮还高的大家伙,每次排队吃饭,他都故意踩这个小基督徒的鞋,经他多次警告无效,于是他向大家伙提出挑战,要和他打架。人家当然不把他放在眼里,伸手就去抓他的领子,被他一拳隔开,同时一拳打中对方的心窝,又一拳把对方打得满嘴是血,牙都被打松了。从此,我禁止他再打架。
我说:“这也太残忍了吧?”他说,老师悄悄在他耳边说:“打得好!”[偷笑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