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朝:唐肃宗李亨

安禄山攻陷长安,杀唐室宗亲。永王璘起兵江淮,造反。安禄山部将史思明[与安禄山同种同乡]攻占河北诸郡。

“禄山自盘踞洛阳,纵情酒色,累得两目昏眊,不能视事,身又病疽,因致烦躁异常。左右使令,稍不如意,即加鞭挞。阉竖李猪儿,被挞尤多,几乎不保性命”。嫡子安庆绪怕庆恩被立为太子,遣李猪儿杀安禄山,即位。

肃宗宠妃张良娣,建宁王倓力谏,惹怒肃宗,良娣与宦官李辅国,乘势帮腔,肃宗盛怒之下赐死建宁王倓。

广平王俶率本部及四千回纥兵,夺回长安。“肃宗曾与回纥面约,谓克复西京,土地人民归唐,金帛子女归回纥。广平王俶不予西京被掠,“愿至东京后,始遵前约”。攻入东京后,回纥兵肆行劫掠两昼夜,“心尚未足,纵掠如故。广平王召入父老,募集罗锦万匹,酬谢回纥,才算休兵”。

太上皇玄宗回京都。张良娣立为皇后,李俶为太子。

安庆绪失落东京后,逃往保邺郡。史思明降唐,后复叛,自称大圣燕王,杀安庆绪,再占洛阳。

“先是上皇奔蜀,时常悼念杨妃,后来自蜀东归,道过马嵬,至杨妃瘗葬处,亲自祭奠,流泪不止。既还居兴庆宫,即命肃宗下敕改葬,偏李辅国从中阻挠。上皇乃止,惟密遣高力士往马嵬坡,具棺改葬。力士就原坎觅尸,肌肤俱已消尽,只剩了一副骷髅,独胸前所佩的锦香囊,尚属完好,乃将囊取留,拾骨置棺,另埋别所。嗣是上皇闲居宫中,不是追悼梅妃[梅妃尸在思梅亭外找到,改葬],就是追念杨妃。肃宗时往省视,凡从前扈从诸人,仍令随侍。张皇后与李辅国,平素不为上皇所喜,遂乘此互进蜚言,谓上皇别有隐衷,不可不防,惹得肃宗亦将信将疑。会张后子兴王佋病殁,反归咎上皇,说他老而不死,无故哀泣。可巧上皇御长庆楼,父老经过楼下,仰见上皇,都拜伏呼万岁,上皇命赐酒食,且召将军郭英乂等,上楼赐宴。李辅国借端发难,谓上皇有异图,复又遍嗾六军将士,令他伏阙吁请,乞迎上皇居西内。肃宗只是下泪,不答一词。为了此事,乃忧闷成疾。辅国竟诈传诏敕,把上皇迁至西内甘露殿中”。肃宗闻知,既不责罚李辅国,也不向西内问安,只传言上疾未愈,但选后宫百余人,侍奉西内,令万安咸宜二公主,入视服膳。

永王璘变乱,不久即平,然淮西节度副使刘展造反。史思明子史朝义,杀父,在洛阳即位。

肃宗加辅国为兵部尚书,执掌全国军务,自己“在大明宫建设道场,讽经祷福,号宫人为佛菩萨,北门武士为金刚神王,召大臣膜拜围绕”。

上皇崩,享寿七十八岁。

肃宗病,李辅国与张皇后有嫌隙,皇后欲杀李辅国,事泄。李辅国率禁兵闯入宫中,竟从肃宗身边抓走张后。肃宗急火攻心而崩。享寿五十二岁。

李辅国杀张后及其党羽数十人。李辅国发丧,请太子即位。

参考文献:新、旧唐书,蔡东藩史作。

唯物主义之恶

“唯物主义”这个词,听起来无害,但它却给人类带来巨大灾难。

唯物主义首先否认上天的存在,既然没有上天,就没有“⼈做事,天在看”的道理。所以⼈可以为所欲为。唯物主义否认上天存在后,进⽽否定天理。它⿎吹没有绝对真理,真理不是唯 一的,而是相对的。既然真理是相对的,就没有统一标准。那么到底以谁说的为准呢? 在极权国家,当然是政府说的话就是真理。西⽅所说的绝对真理,就是中华传统所说的天理。曾有作家撰⽂《中国人为何不讲理》。究其原因,就是他们不知什么是天理,其结果是:“对我有利的,就是好的,就是真理,对我不利的,就是错谬,就不是真理”。

按基督宗教的说法,良心是上帝放在⼈心⾥的一 把尺,当⼈行善时,感到快乐, 当人做恶时,感到不安;而唯物主义恰恰要泯灭人的良心,毁掉上帝或上天放在人心里的那把尺。唯物主义思想可以让你与亲⼈反⽬,可以让你撒谎,可以不择手段。主张唯物主义的政 权,绝不会考虑它让你这么做,你的良心是否平安? 唯物主义政权有是非标准,只是这套标准不是出自天理,而是他 们自⼰杜撰的, 比如爱党就是 善,不爱党就是恶。这种例子比比皆是,人们凭自己的良⼼心就能判断出来。

圣经说,人是按上帝的肖像造的。所以人的行为要对得起上帝的肖像,譬如,⼈应该知道礼义廉耻,待人要彬彬有礼,不能恶语伤⼈;要学会克制,不能失态;生活要有节制;要时常反省,等等。唯物主义没有上帝肖像的概念,自然就没有羞耻感,所以堕落,淫乱,欺骗又有什么不可以呢?

唯物主义把人视为一颗螺丝钉,视为一种物质,否认灵魂的存在。因此,它不必顾及人性与人的自由意志。他们提倡的集体主义精神,是个空洞的概念,说⽩了,就是为政权服务,人⺠所创造的财富,供他 们随意支配。 难怪有大陆权威 ⼈士和专家,谈到中美之战时说:“你灭掉上海好了,我可以在其它地方再建城市”;“中国⼈死 一个亿无所谓”;“中国⼈吃 一年草照样活”。人的财产,⼈的生命, 在他们眼里⼀文不值。

中华文化可分为宫廷文化、⼠大夫文化和民俗⽂化。在宫廷文化与士大夫文化中,其主流是敬天的,对子女的教育,都是教他们如何做一个好人。这两个文化的精髓,与基督宗教没什么差异。中共有意回避宫廷文化和⼠大夫文化,这些使中华民族延续五千年的主流⽂文明,而是只介绍民俗文化,使⼈们以为街头杂耍,民间⼯工艺, 就是中国文化, 与非洲土著没什么区别。

按圣经,当时的犹太⼈有领⼟土,但没有国王。是民众要求有个国王来管理国家,于是才有了国王。儒学思想家董仲舒说:“天⽣民,非为王也;而天树王,以为民也”。所以说,东⻄方是 一致的,国家元首的职责是服务、保护人⺠。 既然是为民谋福利,人民在国家成立之前所拥有的权利,政府不可剥夺,这就是天赋人权。但唯物主义不承认天赋人权。

“没有国家你什么都不是”,这是强盗逻辑。在国家形成以前,人类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,国家是后来才形成的。政权是人民用来保护自己,为自己谋福利的。政府怎么能喧宾夺主呢?人⺠倒是有资格对政府说:“如果你让我们不满意,你什么都不是! 我们可以换人”。

美国著名教育家詹姆斯·史坦⽣说:“唯物主义的真正含义是把人当东西看待……(唯物主义认为),我们的生活方式不必遵循任何更高权能的准则,只要不被人世间的法律逮到就可以了。只有在人对他们有所用处或为他们带来乐趣,才显得重要,因此,为了达成目的,可以(合法的)凌辱或背弃人……他们的⽣活只以自我、⾃己的感官,以及自己拥有的东西为中心。他们绝不可能从自我进步到为他⼈服务。”

唐朝:唐玄宗李隆基

姚元之为相,“进贤黜佞,抑制贵戚近幸,请谒不行。每事进陈,无不批准,朝政焕然一新”。“玄宗励精图治,专任姚崇[姚元之],汰僧尼,放宫人,罢两京织锦坊,焚珠玉锦绣于殿前”。

玄宗有四兄弟,“尝制大衾长枕,与兄弟同眠,及即位后,与宋岐诸王相见,仍行家人礼,至此因宋王入请,改旧邸为兴庆宫,仍为诸王筑第,环列宫侧。且就宫西南置楼,西楼署‘花萼相辉’四字,南楼署‘勤政务本’四字。玄宗随时登楼,闻诸王作乐,必召令同升,对榻坐谈,不异前时。或幸诸王第中,亦略迹言情,饮酒赋诗,屡赐金帛。诸王每日由侧门进见,归后即具乐纵饮,击球斗鸡,驰逐鹰犬,成为常事。玄宗毫不加禁,竟有安乐与共的意思。时有鹡鸰千数,翔集麟德殿廷,浃旬始去。长史魏光乘上颂揄扬,谓为天子友悌,方得此祥”。

太上皇睿宗驾崩。

“(宋)璟继崇[姚元之]当国,志操不同。崇善应变,璟善守法,但整纲饬纪,量能授官,宽赋敛,省刑罚,中外承平,百姓富庶,却是两相同辙,所以姚宋并称,佐成开元初政,得与贞观同风”。

玄宗改用源乾曜,张嘉贞。“乾曜性虽谨重,但通变不及姚崇,抗直不及宋璟;嘉贞吏事有余,相度不足,尝引进苗延嗣、吕太一、员嘉静、崔训四人,作为心腹,四人不免招权揽势。所以开元中年,一切政治,已逐渐废弛下去”。

玄宗置“十镇节度使,各统数州,得握兵马大权,经略四方。突厥吐蕃奚契丹等,虽屡次扰边,终究不敢深入,且常被节度使击退,唐室兵威,复远震塞外”。

玄宗崇武惠妃,废皇后,“贬入冷宫,恹恹成病,不久亦亡。后宫思慕后德,多半哀恸。玄宗亦觉自悔,乃以一品礼敛葬”。

玄宗赴泰山封禅,“亲祀昊天上帝于山上,令相臣祀五帝百神于山下。次日,祭皇地祗于社首,又次日御幄受朝,大赦天下,封泰山神为天齐王”。

唐军击败吐蕃,吐蕃请和,两国以赤岭为界。

老臣相继离世,“玄宗乃用京兆尹裴耀卿为侍中,知制诰兼工部侍郎张九龄为中书令,吏部侍郎李林甫为礼部尚书。耀卿与九龄友善,同秉国政,独李林甫阴柔奸狡,与二人志趣不同,因此积不相容,遂生出许多阴谋诡计,搅乱唐朝”。

“李林甫连结武惠妃,谮死太子瑛及瑶琚二王”。惠妃暴病而毙。

突厥内乱,朔方节度使王忠嗣,约同拔悉密、回纥、葛逻禄三部,左右进攻。突厥就此覆灭。玄宗封回纥酋长骨力裴罗为怀仁可汗。“怀仁遂南据突厥故地,在乌德鞬山[蒙古西南杭爱山]下,设牙建帐,渐渐的强大起来。嗣且吞并拔悉密、葛逻禄等部,统有十一部落,各置都督,威振朔方”。

玄宗召见张果[即后世所称的张果老,八仙之一],始信神仙。

玄宗令高力士出使江南选美,得江采苹[梅妃],又得寿王瑁[玄宗子]的妃子杨玉环[杨贵妃,陕西华阴县人]。“杨妃性情聪颖,善迎上意,玄宗遂加宠爱,待遇如惠妃例。尝语宫人道:“朕得杨妃,如得至宝,这是朕生平第一快意”。杨妃与梅妃互相讥讽,你嘲梅瘦,我诮环肥,起初还是姿色上的批评,后来竟互相谗谤,甚至避路而行,毕竟梅妃柔缓,杨妃狡黠,两人互争胜负,结果是梅输杨赢。杨妃得册为贵妃”。贵妃从兄杨铦,杨钊[赐名杨国忠],从弟杨锜,均得晋升。三个姊封为韩国夫人,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。

平庐节度使安禄山[营州杂胡,旧姓康,母阿史德氏,曾为女巫,居突厥中],平定奚契丹,“启节入朝,玄宗召见,时太子侍玄宗侧,玄宗令与禄山相见,禄山却故意不拜,假装不知何谓太子,道:“愚臣只知有陛下,不知有皇太子,罪该万死”,说毕,乃向太子拜了数拜。玄宗以为朴诚,反加赞美,又下敕令将他暂留都中,兼官御史大夫。禄山便不待召命,随时进见。玄宗从未相拒,每见必多方询问。禄山但装出一种戆直态度,有几句令人可爱,有几句令人可笑”。一日,安禄山献入鹦鹉,此鸟竟学作人言道:“谢万岁恩奖”。玄宗大喜,因贵妃素爱鹦鹉,便宣她出来,一同玩赏。既而“设宴勤政殿,召集诸杨,及亲信大臣侍宴,席间,禄山愿献胡旋舞,玄宗道:‘卿体甚肥,也能作胡旋舞么?’禄山闻言,即离席丈许,盘旋起来。起初尚觉有些笨滞,到了后来,回行甚疾,好似走马灯一般,须眉都不可辨,只见一个大肚皮,辘轳圆转,毫不迂缓。约旋至百余次,方才站定,面不改容。玄宗连声赞好,且指他大腹道:‘腹中有甚么东西,如此庞大?’禄山随口答道:‘只有赤心。’玄宗益喜,命与杨铦杨锜,结为异姓兄弟。及散席后,百官谢宴归去,诸杨亦皆散归,独禄山尚留侍玄宗,相随入宫。玄宗爱到极处,至呼禄山为禄儿。禄山乘势凑趣,先趋至贵妃面前,屈膝下拜道:‘臣儿愿母妃千岁!’玄宗笑道:‘禄儿!你的礼教错了。天下岂有先母后父的道理了’。禄山慌忙转拜玄宗道:“胡俗不知礼义,向来先母后父[安禄山撒谎]’。嗣是蒙赐铁券,嗣是进爵东平郡王(将帅封王,自禄山始),兼领三镇节度使。“自此禄山出入宫掖,毫无禁忌,或与贵妃对食,或与贵妃联榻,通宵不出,丑声遍达,独玄宗不疑”。“玄宗本看上虢国夫人,尝欲召幸,只因贵妃防范甚严,一时无从下手,此番禄山入朝,贵妃镇日里玩弄禄儿,无暇检察,便乘隙召进虢国夫人,与她作长夜欢”。

李林甫卒,杨国忠为相,“嗣是国忠威焰日盛,颐指气使,公卿以下,莫不震慑”。

李白为玄宗、贵妃作诗。

会关中迭遭水旱,百姓大饥,玄宗因霪雨连绵,恐伤禾稼。国忠却令人取得嘉禾入献玄宗,谓天虽久雨,与稼无害。玄宗信以为真,偏扶风太守房琯,上报灾状,国忠即遣御史推勘,复称琯实诬奏,有旨谴责。于是相率箝口,不敢言灾。高力士尝侍上侧,玄宗顾语道:“霪雨不已,莫非政事有失么?卿亦何妨尽言。”力士怅然道:“陛下以权假宰相,赏罚无章,阴阳失度,怎能不上致天灾,但言出即恐遇祸,臣亦何敢渎陈?”玄宗也为愕然,但始终为了贵妃,不敢罢国忠相职,国忠以是益骄。惟安禄山出兼三镇,蔑视国忠,国忠遂与他有隙,亦言禄山威权太盛,必为国患”。玄宗欲拜安禄山为相,为国忠所阻,禄山愈恨国忠。“安禄山自思皇恩不薄,拟俟宫车晏驾[指皇帝驾崩]后,再行起事,怎奈右相杨国忠,屡次激动禄山反谋,先翦禄山羽翼,竟将前日互相往来的吉温,也视同仇家,贬为澧阳长史,又令京兆尹,围捕禄山故友李超等,送诣御史台狱,一并处死。禄山忍无可忍,遂于天宝十四载十一月中,潜与严庄、高尚、阿史那承庆等密谋,佯称奉到密敕,令入朝讨杨国忠。诸将无敢异言,遂大阅兵马,调集本部及奚契丹兵,共十五万人,鼓行而南。是时承平日久,人民不识兵革,猝闻叛乱,远近震骇。禄山引兵渡河,到处瓦解”,无法阻挡。斩禄山子庆宗在京问斩。安禄山占东都洛阳,自称大燕皇帝,继续西进。

潼关失守,玄宗等逃往蜀地。“行过左藏,国忠请将库藏焚去,免为贼有。玄宗愀然道:‘贼若入都,无库可掳,必屠掠百姓,不如留此给贼,毋重困吾赤子。’及出都行过便桥,国忠又命将桥焚毁,玄宗又道:‘士民各避贼求生,奈何绝他去路?’玄宗行至咸阳望贤宫,令中使驰召县令,促令供食,哪知县令早已逃去,没人肯来供应。日已过午,玄宗以下,均未得食,国忠自购胡饼,献与玄宗。玄宗乃命人民献饭,立给价值,人民乃争进粗粝,杂以麦豆。皇子皇孙等用手掬食,须臾即尽。当由玄宗量给价钱,好言抚慰,大众皆哭,玄宗亦挥泪不止。有一白发老翁,曳杖前来,走至御前,伏地陈词‘小民尚记得宋璟为相,屡进直言,天下赖以安平,近年朝无良相,谀臣幸进,阙门以外,陛下皆无从得知’等语,玄宗太息道:‘朕也自悔不明,已追悔无及了’。玄宗等夜半始达金城馆驿。次日早起,适王思礼自潼关奔回,报明哥舒翰降贼,玄宗即授思礼为陇右河西节度使,指日赴镇,收合散卒,徐图东讨。思礼退见陈玄礼,密与语道:‘杨氏误国致乱,奈何尚在君侧?我早劝哥舒翰表诛国忠,渠不见从,遂致受擒,将军何不为国除奸呢?’玄礼点首”。“玄宗启行至马嵬驿,正挈贵妃入驿休息”,玄礼率禁军乘隙杀杨国忠父子和韩国夫人[秦国夫人已故,虢国夫人母子,潜奔陈仓,匿官店中,被县令薛景仙搜捕,一并诛死],军将因怕贵妃报复,请玄宗赐她死,否则“誓不扈驾”,玄宗起初不肯,然军将几乎要入内亲杀贵妃,玄宗无奈,只好赐贵妃自尽。贵妃在佛堂哭祷后自缢。众军将验明尸身后,复平静下来。

沿途民众阻玄宗西行入蜀,“提出‘宫殿陵寝’四大字,责备玄宗”。玄宗留下太子,叹道:‘人心如此,就是天意’。遂命将后军二千人,及飞龙厩马,分与太子,且宣谕道:‘太子仁孝,可奉宗庙[可以即位],汝等善事太子便了’。又语[太子长子广平王]俶道:‘汝去返报太子,社稷为重,不必念我。我前待西北诸胡,多惠少怨,将来必定得用,我亦当有旨传位呢’。太子即宣慰百姓,留图规复[留下以图匡复],百姓欢然散去”。

“玄宗已至扶风[宝鸡],士卒饥怨,语多不逊,陈玄礼不能制。适成都贡入春彩十余万匹,到了扶风。玄宗命陈列庭中,召将士入谕道:‘朕近年衰老,任相非人,以致逆胡作乱,势甚猖狂,不得已远避贼锋,卿等仓猝从行,不及别父母妻孥,跋涉至此,不胜劳苦,这皆为朕所累,朕亦自觉无颜。今将西行入蜀,道阻且长,未免更困,朕多失德,应受艰辛,今愿与眷属中官,自行西往,祸福安危,听诸天命,卿等不必随朕,尽可东归。现有蜀地贡彩,聊助行资,归见父母及长安父老,为朕致意,幸好自爱,无烦相念!’语至此,那龙目内的泪珠,已不知流落多少。将士均不禁感泣,且齐声道:‘臣等誓从陛下,不敢有贰。’玄宗哽咽良久,方道:‘去留听卿!’乃起身入内,命玄礼将所陈贡彩,悉数分给将士。将士乃相率效死,各无异言”。

太子等人先至朔方彭原[甘肃庆阳]、平凉,并遣使报玄宗,(玄宗)面谕道:“朕早欲传位太子,一切举措,但教择当而行,朕自不为遥制。且朕在蜀平安,你可归报太子,勿劳记念”。

“朔方留后杜鸿渐,六城水陆运使魏少游,节度判官崔漪,支度判官卢简金,盐池判官李涵,相与谋议道:‘平凉散地,不足屯兵,惟[宁夏]灵武兵食完富,可以有为,若迎请太子到此,北收诸城兵,西发河陇劲骑,南向收复中原,确是万世一时的机会’,遂与太子同至灵武。“但见宫室帷帐,俱仿禁中,膳食服御,备极富丽。太子慨然道:‘祖宗陵寝,悉被蹂躏,皇上又奔波川峡,我何忍安居耽乐呢?’遂命左右撤除重帷,所进饮食,概从减省。军吏等盛称俭德,相率悦服。既而裴冕杜鸿渐等,复联名上笺,请太子遵马嵬命[玄宗在马嵬说传位太子之语],即皇帝位,太子起初不许,然众将不依,遂称帝,是为肃宗,玄宗为太上皇。

参考文献:新、旧唐书,资治通鉴,蔡东藩史作。

唐朝:唐睿宗李旦

“却说韦氏既毒死中宗,秘不发丧,但召诸宰相入禁中,征诸府兵五万人,屯守京城,使驸马都尉韦捷、韦濯,卫尉卿韦璿,左千牛中郎将韦锜,长安令韦播等,分领府兵。中书舍人韦元徼,巡行六街。左监门大将军兼内侍薛思简等,率兵五百人,往戍均州,防御谯王重福[中宗庶长子],(然后)与太平公主,及上官婉儿,谋草遗诏,立温王重茂为皇太子。重茂系中宗幼儿,后宫所出,时方十六岁,由皇后韦氏训政,相王旦参谋政事。草制既颁,然后举哀。越日,(又按宗楚客计),罢相王参政。韦氏即批令相王旦为太子太师,自己临朝摄政。命韦温总掌内外兵马。又越三日,始令太子重茂即位,尊皇后韦氏为皇太后,立妃陆氏为皇后。宗楚客与武延秀、赵履温、叶静能等,及韦族诸人,共劝韦氏遵武后故事,使韦氏子弟领南北军。楚客更援引图谶,密言韦氏宜革唐命,怂恿韦氏谋害嗣皇,相王及太平公主”。

“(相王三子李隆基),知韦武用事,必为国患,乃阴结豪杰,借图匡复。从前太宗时代,尝选官户及蕃口骁勇,充做羽林军,著虎文衣,跨豹文鞯,共得百人,叫作百骑,武氏时增为千骑,中宗时又添至万骑。隆基密与联络,隐作干城[护卫],兵部侍郎崔日用,转告隆基,宗楚客的秘谋,隆基即与太平公主,及公主子薛宗暕,内苑总监钟绍京,尚衣奉御王崇晔,前朝邑尉刘幽求等,决定先发制人。适值长安令韦播,虐待万骑,屡加搒掠,万骑皆怨。果毅校尉葛福顺、陈元礼,往诉隆基,隆基复与谋讨逆事宜,大众踊跃愿效。葛福顺即率众直入羽林营,杀韦璿,韦播,羽林军本归心隆基,当然听命,乃将韦璿等首级,命部众赍送隆基。隆基取火验视,果然不谬,乃与幽求等出南苑门。总监钟绍京,聚集丁匠二百余人,各执斧锯,随众同行。福顺率左万骑攻玄德门,另派羽林将李仙凫,率右万骑攻白兽门,约会凌烟阁前。隆基勒兵玄武门外,静听消息。三鼓后闻里面噪声,即与绍京等斩关直入,驰至太极殿,殿中正停置中宗梓宫,有卫兵守着,一闻外面喧声,也披甲出应。韦氏正留宿殿中,蓦然惊起,止穿得小衣单衫,奔出后门。适遇杨均、马秦客,由韦氏急呼救援,二人左右搀扶,走入飞骑营,望他保护。不意营中将卒,突出门前,先将杨马两人,一刀一个,劈死地上,再把韦氏剁作两段。隆基闻韦氏已诛,便传令肃清宫掖,于是驸马武延秀,尚宫贺娄氏,均被搜获,一并斩首。刘幽求等在别院杀安乐公主,再搜出上官婉儿,婉儿求饶,隆基道:‘此婢妖淫,渎乱宫闱,怎可轻恕?今日不诛,后悔无及了’。婉儿身首异处。更捕索诸韦,及监守宫门素来归附韦氏的吏役,尽行枭首”。

内外既定,隆基乃往见相王,自言不先禀白的原因,叩首请罪。相王抱头泣语道:“社稷宗庙,赖汝不坠,还有何罪呢?”隆基即迎相王入宫,掩住宫门及京城门,分遣万骑,收捕诸韦亲党,先将韦温拿斩,中书令宗楚客,身服斩衰,乘青驴逃出,方至通化门,被门卒拦住,杀之。“相王奉少帝重茂,御安福门,慰谕百姓。司农卿赵履温,向在安乐公主门下,奔走趋奉,至是急驰诣安福楼下,舞蹈呼万岁;声尚未绝,已由相王遣人出来,把他脑袋取去,剩下没头的尸骸,倒弃地上,人民争集,拔刀割肉,片刻即尽”。他如韦捷、韦濯、韦元徼,及纪处讷、叶静能、张嘉福等,均捕到安福门前斩首。“所有韦氏宗族,俱由崔日用领兵搜诛,连襁褓小儿,统杀得一个不留。武氏宗属,重罪诛死,轻罪流窜”。

“既而太平公主传少帝命,愿让位相王,相王固辞”,复经力谏,方才允许,是为睿宗。长子李成器首先表明绝不当太子。“隆基复表让成器,睿宗不许,乃立李隆基为太子。大赦天下,“所有韦氏余党,未曾察出加罪,概从豁免,此后不究”。

“(睿宗)惟祭昊天上帝而不设皇地祇位”。有臣奏请天地合祭,不纳,然祀北郊[祀五帝等]”。规范佛教、道教:“自今每缘法事集会,僧尼、道士、女冠[女道士]等宜齐行道集”,又下诏:“天下滥度僧尼、道士、女冠[女道士]并依旧[回到旧理]”。

谯王李重福反,伏诛。

“(睿宗)罢斜封官,易墨敕制,姚宋当国,请托不行,纲纪修举,赏罚严明,中外翕然,共称为有贞观永徽遗风”。

“太平公主,初见太子年少,不以为意,既而惮他英武,遂造出一种谣言,说是太子非长,不当册立,将来必有后忧。睿宗不为所动”。“既而睿宗召群臣入宴,且与语道:‘朕素怀澹泊,不以万乘为贵,前为皇嗣,及为皇太弟,均为时势所迫,并非由朕本意。今朕年已半百,不欲亲揽朝纲,意欲传位太子’。越宿下制,凡一切政事,皆听太子处分,所有军旅死刑,及五品以下除授,与太子议定后闻。太子奉制固辞,且请让与宋王成器,睿宗不许”。

武攸暨病逝,太平公主招入旧臣崔湜、窦怀贞,与之私通。“还有奸僧慧范,与公主乳媪通奸,也往来公主第中,常参密议”。“会值秋高气爽,星月倍明,西方的太微垣旁,现出了一个彗星,光芒数丈。太平公主即密使术士进白睿宗,谓:‘太子当入承帝统,请陛下传位为是’。此说是明明激动睿宗,引他恨及太子,可以从中进谗,不意睿宗竟信为真言,便毅决定禅让”。太平公主弄巧成拙,只好奏阻内禅,睿宗不听,再劝太子。太子叩头固辞,睿宗作色道:“汝欲为孝子,应该听从我言,岂必待柩前即位,方得为孝么?”“翌晨由睿宗手谕,传位太子。太子再上表力辞,睿宗不许。内禅期届,太子隆基即位,尊睿宗为太上皇。上皇仍自称朕,诏命曰诰,五日一受朝太极殿。皇帝自称为予,命曰制敕,每日受朝武德殿。凡三品以上除授,及重刑要政,俱奏闻上皇,然后决行,余事皆受成皇帝,改行正朔,颁制大赦,是谓玄宗先天元年,立妃王氏为皇后”。

太平公主“镇日里与情人私党,密谋废立,又勾结宫人元氏,令在赤箭粉[一种药]中,置毒以进”,未遂,复又拟定于七月四日举事,不料事泄。玄宗因太上皇对太平公主十分爱重,本不予追究,但此时已无法回避,遂立即与岐王範和薛王业[均为玄宗弟],王琚、崔日用、魏知古,内给事高力士[宦官]等心腹商议,“7月3日,玄宗命王毛仲率兵三百人,自武德殿入虔化门,先行伏着,乃召常元楷、李慈入见。两人尚未觉着,放胆入门,王毛仲麾兵齐出,先将两人拿下,一并斩首。两将既诛,再拘萧至忠、岑羲、贾膺福等文臣,尽令处斩。独窦怀贞投入沟中,自缢而死。上皇闻知,叹息不已,次日下诰,自今军国政刑,一听皇帝处分,朕愿徙居百福殿,颐养天年。玄宗得了此诰,方命王毛仲高力士等,往拘太平公主。毛仲等驰至公主第中,只有仆役尚在,并没有公主下落,急忙出门四觅,找了三日,方侦得公主在南山寺中,带兵搜捕,所有公主全眷,一个儿不曾漏脱,连僧慧范及李晋、唐晙等,也与公主同匿,一古脑儿押了回来,有制令公主自尽,僧慧范等伏诛”,“复将公主诸子,亦赐死数人,惟崇简[曾反对公主起事]得免,仍给原官,赐姓李氏”。崔湜被流放至窦州。

参考文献:新、旧唐书,蔡东藩史作。

唐朝:唐中宗李哲

中宗即位,立韦氏为皇后,武氏临朝称制。中宗欲用皇后族人,武氏不许,并废中宗,立幼子李旦为帝,重用武氏宗亲。

徐敬业反,平之,又因连坐,斩边关名将程务挺,突厥宴饮相庆。

武氏招入僧人冯小宝,更名薛怀义,继续私通。“怀义起初尚稍知顾忌,后来渐渐骄恣,出入竟乘御马,由宦官数人拥护,呵道扬镳,威赫无比。流血仆地。士民不及走避,便被铁爪挝首,流血仆地。右台御史冯思勖,用法相绳,偶遇诸途,被怀义喝令侍役,殴击几死”,直至遇左相苏良嗣,被他痛打。“武氏恐他再去闯祸,便托言怀义有巧思,使入宫营造,不得常出”。

“(武氏)设立铜匦,令置都门,无论何人,统得告密,即将密奏投入匦中,饬心腹随时取陈。如有远方告密,且命地方有司,给马供食,使诣东都,如密奏确凿,即给官阶,否则亦不问罪”。“胡人索元礼,因告密被召,面对称旨,立擢为游击将军,令他按问罪犯。元礼性最残忍,推审一人,必诱罪犯扳引数十百人,辗转牵连,积成冤狱。武氏反说他明干,屡加赏赐。尚书都事周兴、来俊臣等,纷起效尤,竞尚罗织,兴累迁至秋官侍郎,俊臣累迁至御史中丞,两人皆养无赖数百名,专令告密,意中欲构陷一人,辄使数处俱告,辞状相同,立即捕逮,严刑拷讯,无不诬服”。两人还特别制造多种刑具。“内外官民,视此三人,比虎狼还加厉害,大家重足屏息,不敢妄发一言”。

李唐诸王反,武氏几乎杀尽李唐宗亲。

右丞狄仁杰,“既举明经,迭任内外官职,皆有政声,嗣为江南巡抚大使,焚毁淫祠一千七百余所,独留夏禹、吴太伯、季札、伍员四祠,吴楚巫风,几从此廓清”。

武氏听信图谶,赴洛水拜洛受图,又命薛怀义建明堂,号为号为万象神宫。“又在明堂北面,筑起天堂五级,中供夹搢大像。工既竣,加封怀义为右威卫大将军,兼梁国公”。

武氏改国号为周,“亲享南郊,天地合祭”,改李旦为相王,李哲为太子。

武氏将女太平公主嫁给已婚的武攸暨,杀攸暨原配。

“武氏尝遣使存抚四方,留意选举,至此因改元加恩,引见存抚使所举人物,无论贤愚,悉加擢用”。

狄仁杰、乐思晦等七人蒙冤入狱,“适值乐思晦子没入掖廷,年才九龄,生得眉目清秀,姿性聪明,偶为武氏所见,召问姓名,晦子替父伸冤,武氏释七人。

武氏宠幸御医沈南璆,薛怀义妒,火烧天堂,明堂亦被焚,武氏不问,但“累届朝贺,怀义多不与列。怀义更怒,把那武氏淫亵情状,一古脑儿都宣扬出来”。武氏使太平公主杀薛怀义。太平公主送给武氏面首张昌宗,而昌宗又推荐其兄张易之,于是两人一起陪侍武氏。武氏封昌宗为云麾将军,后晋为银青光禄大夫,封易之为司卫少卿。

“武氏方铺张扬厉,粉饰太平,祀南郊,封中岳,去越古慈氏诸号,改称天册金轮大圣皇帝,赐酺十日,举国若狂,不料东北警报,陆续前来”。契丹来袭,武氏用诸武为统帅,唐军连败,但最终为唐神兵道总兵杨宏基、突厥可汗默啜所败。

武氏欲将突厥女配武延秀(武氏侄孙),默啜可汗怒,谓:“我女应配李氏,奈何来一武家儿?”继而以辅佐李唐为由入寇。狄仁杰等平之。

武氏愈老愈淫,逐日召幸二张,尚嫌未足,乃更广选美少年,入内供奉…所有一切朝政,都委任狄仁杰”。

狄仁杰卒。“二张(张昌宗、张易之)势力,日盛一日,无论宫廷内外,稍忤二张意旨,即遭严谴”。“同平章事韦安石与右庶子唐休璟,见二张凶横益甚,举发他各种罪状”,结果被调出京都。武氏命张柬之为同平章事。武氏寝疾,“(二张)虑武氏病笃,必将及祸,因阴结党援,为预备计。不料外面已屡有揭帖,说是二张谋反。二张日夕弥缝,就是武氏得知,也置诸不问。偏是谣言日甚,不得不令二张加忧,密引术士李弘泰,占问吉凶。弘泰谓:昌宗有天子相,劝他至定州造佛寺,可以祈福。昌宗方暗自欣幸,奈被许州人杨元嗣闻悉,即行告发。武氏命平章事韦承庆,及司刑卿崔神庆,御史中丞宋璟等,审问二张。二张罪当斩,武氏不忍,众臣力辩,“武氏无言可驳,只好饬令复讯,遣昌宗至御史台对簿。璟乃趋出,即诣台立按昌宗。才经数语,忽由内使持敕特赦,引昌宗自去”。

“越年正月,武氏疾甚,二张仍居中用事,暗蓄异谋”,张柬之认为匡复李唐时机已到,与右羽林大将军李多祚,左羽林卫将军薛思行、赵承恩等多人,率左右羽林军五百余人,入玄武门,先驰入东宫,奉迎太子,太子尚惧,众人将他拥至内殿,斩关而入,杀二张,再进至武氏所寝的长生殿,武氏被迫退位,太子李哲恢复帝位。亲享昊天上帝于东都之明堂,与皇后祀南郊,有臣谏夫妻不宜共祭,后改成皇后亚献。

先是武氏将中宗女[韦后所出]安乐公主嫁给武三思子武崇训[武三思是武氏侄子],武三思又与婕妤上官婉儿私通,婉儿又把三思送给韦后。“韦氏与婉儿,且向中宗面前,屡说三思才具优长,中宗竟拜三思为司空,并进婉儿为昭容,令她专掌诏命”。

张柬之请削诸武权,中宗不听。“三思入宫,与韦氏掷双陆,中宗且自为点筹,至三思归第,间或一二日不至,中宗即微服往访”。监察御史崔皎进谏,反而转告三思。三思与婉儿伪造墨敕,只说由中宗手谕,不必经过中书门下,便好直接施行,又况诏敕都归婉儿职掌,中宗又是个糊涂虫,所颁墨敕,统是婉儿代笔,是假是真,外人无从辨明”。韦氏利用墨敕贬中宗庶子谯王重福均州刺史,晋术士郑普思为秘书监,甚至“援武氏故例,当中宗视朝时,也在御座左侧,隔幔坐着”。

武氏病危,谓中宗,以后不必称她为帝,只称太后,又嘱:“我今日方信二竖[二张]为灾。王后萧妃二族,我前日待他过甚,你应赦免他的亲属。就是褚遂良、韩瑗、柳奭等遗嗣,俱宜释归,这是至嘱!”又顾太平公主道:“你是我的爱女儿,聪明类我,幸勿为聪明所误”。“转眼瞧及韦氏及婉儿等,只是摇头,不复再言”。

武氏崩。

朝中凡是反对武三思的,均被他或贬或杀,三思尝语人道:“我不知此间何人为善?何人为恶?但教与我善便是善人,与我恶便是恶人。”

安乐公主欲继承皇位,然中宗立李重俊(非韦氏子)为太子,公主与驸马武崇训蔑称重俊为奴。太子怒,与李多祚“邀同将军李思冲、李承况、独孤袆之、沙吒忠义等,矫制发羽林兵三百余人,杀入武三思私第”,斩三思、崇训,又欲入禁宫杀三思余党,未遂,太子亡。

武崇训死后,安乐公主与他同族兄弟武延秀私通。中宗闻知,竟将他招为驸马。韦氏亦与武延秀私通。

“重俊事败,韦氏、婉儿、安乐公主等,声焰益盛,再加宗楚客、纪处讷等,趋承奔走,事事效劳,因此宫禁变作朝廷,床闼几同都市”。“婉儿因三思被杀,意中少一个知心人,免不得又要另觅,她想文人学士中,总有几个风流佳客,可供青眼,遂怂恿中宗开馆修文,增设学士员,选择能文的公卿,入修文馆,摛藻扬华,有时令学士等陪侍游宴,君臣赓和,韦氏安乐公主等,俱不避嫌疑,与诸文士结诗酒欢,连流竟夕,醉不思归。婉儿趁此机会,拣得一个兵部侍郎崔湜,引作面首,(为避中宗),又想出一法,请营外第,以便游赏。中宗当即面许,拨给官费营造。婉儿既得营外第,安乐公主等援例辟居,顿时争奢斗靡,各造出若干华屋来”。

“(韦氏等)俱依势用事,请谒受赃。就使屠沽臧获,但教奉钱三十万,即别降墨敕,授给官阶,或出钱三万,得度为僧尼。僧尼势力,不亚官吏,自韦氏以下,竞营佛寺,广设醮坛。左拾遣辛替否上书谏阻,有“沙弥不可操干戈,寺塔不足禳饥馑”等语,中宗不省。嗣是狎客满后庭,浮屠盈朝市”。

韦氏见散骑常侍马秦客,光禄少卿杨均年轻貌秀,遂与私通。“约过了一两月,忽有定州人郎岌,叩阍告变,奏称韦氏与宗楚客等,将谋大逆。中宗正览奏起疑,偏被韦氏闻知,定要中宗立毙郎岌,中宗乃敕令将岌杖死。许州参军燕钦融,又上言:‘皇后淫乱,干预国政,安乐公主武延秀及宗楚客等,朋比为奸,谋危社稷,应亟加严惩,以防不测’。中宗得了此疏,面召钦融诘责。钦融顿首抗言,词色不挠,当由中宗叱令退去。谁知他甫出朝门,竟由宗楚客擅令骑士,把他拿回,掷置殿庭石上,折颈毙命。中宗未免动怒,查问骑士,系出楚客指使,不禁恨恨道:‘你等只知有宗楚客,不知有朕么?’楚客乃惧,即入告韦氏婉儿等,谓皇上已有变志。韦氏正因新幸马杨,也恐事泄,遂与马杨密谋弑主”。

马秦客从外面带入毒药,由韦氏亲自做饼,将毒放入馅中。“及饼已蒸熟,闻中宗在神龙殿查阅奏章,便令宫女携饼献去。中宗最喜食饼,取了便吃,一连吃了八九枚,尚说是饼味很佳,不意过了片时,腹中大痛,坐立不安,倒在榻上乱滚。当有内侍往报韦氏,韦氏徐徐入殿,假意惊问。中宗已说不出话,但用手指口,呜呜不已。又延捱了数刻,身子不能动弹,两眼一翻,双足一伸,竟呜呼哀哉了。享年五十五岁”。

参考文献:新、旧唐书,蔡东藩史作。

唐朝:唐高宗李治

太子李治即位,是为高宗。“番将阿史那社尔、契苾何力,因受太宗恩遇,自请殉葬,高宗不许。

“高宗初,议者以《贞观礼》节文未尽,又诏太尉长孙无忌、中书令杜正伦李义府、中书侍郎李友益、黄门侍郎刘祥道许圉师、太子宾客许敬宗、太常少卿韦琨、太学博士史道玄、符玺郎孔志约、太常博士萧楚才孙自觉贺纪等重加缉定”。 “时许敬宗、李义府用事,其所损益,多涉希旨[迎合上意],行用已后,学者纷议,以为不及贞观”。

“(高宗)每日引刺史十人入阁,问明百姓疾苦,商议兴革事宜,所以永徽初政,民俗阜安,颇有贞观遗风”。

武则天住尼姑庵,与僧徒冯小宝私通。高宗三年守孝届满,便把武则天接回[太宗病重时,高宗已与武则天私通],晋封为昭仪。武昭仪先巴结皇后,替她排挤掉高宗宠爱的萧淑妃,然后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掐死,嫁祸皇后,又“嘱令备一木偶,上写高宗御名,及生年月日,用钉戳住,悄地里埋在王后床下”,诬陷皇后行巫术诅咒高宗。高宗欲废皇后,太尉孙无忌与谏议大夫褚遂良[两人为顾命大臣]反对,受武昭仪笼络的许敬宗、李义府极力赞成,司空李勣[李世勣,因“世”讳李世民,去之]不反对,高宗乃废皇后,立武昭仪为后,贬褚遂良为潭州都督。“嗣是内外政事,多与武氏参决,武氏未为后时,一意揣摩上旨,多方迎合,就使有意进谗,都是旁挑曲引,慢慢儿的浸润,从未尝有遽色,有疾言。至后位已经到手,又欲与高宗争权,免不得威福自擅,渐渐的骄恣起来。高宗也少觉介意,转忆及王皇后萧淑妃的好处”。“一日,武氏归谒家庙,高宗得乘隙往视(在冷宫的皇后、萧淑妃)”,“不意武氏回来,已有人密行报知,武氏令杖二人百下,且把她们手足截去,投入酒瓮中。可怜二人宛转哀号,历数日方才毕命”。武氏又“擢许敬宗为中书令,教他速行罗织,构陷长孙无忌等人”。无忌被逼自缢。“所有武氏平日未见趋承的人物,一网打尽。此外老成宿望,曾列名凌烟阁上,只有李勣一人,阿附武氏,任官如旧。他如尉迟敬德、程知节等,还亏先后殂谢,不入漩涡”。

新罗王金春秋[女王真德弟]上表乞援,高宗“乃命苏定方为神邱道行军大总管,与左骁卫将军刘伯英等,率兵十万人,水陆齐进。且授金春秋为嵎夷道行军总管,令简新罗锐卒,会同苏定方大军,同讨百济”。渡熊津江[锦江,朝鲜南部],苏定方占百济国都,渡浿江[朝鲜大同江],连战连捷,进围高丽国都平壤,契苾何力过鸭绿江,亦向平壤挺进。百济王向日本乞师,“日本齐明天皇,亲赴筑紫[福冈县],调兵救百济,途次遇病,至筑紫即殁。皇太子天智,奉丧听政,遣部将阿昙比逻夫阿部比逻夫等,帅舟师百艘,援百济王,更派兵三万人继进,作为后应”。唐水军至白江[锦江入海支流]口,恰好与日船相遇,唐军乘风火攻日船,日船转柁遁去。百济王投奔高丽,百济国灭。

“回纥部酋比粟,始纠合仆骨同罗两部众,前来犯边”。薛仁贵击败回纥,收降二万人,“仁贵恐降众难恃,佯令随军越山,到了山巅,传了一个军令,把降众一齐驱下堑谷(摔死)”。“及唐军越过碛北,追及败众,又是一番蹂躏”。“铁勒九姓,经此大挫,哪里还敢再来”。

高宗及武氏赴泰山封禅,“在泰山南麓,恭祀昊天上帝。次日祭泰山,又次日禅社首(山),祭皇地祗”。“返经曲阜,谒孔子家祠,祀用少牢,赠官太师。再至亳州,谒老君庙,即老子”。

唐军再征高丽,灭之。李勣卒。

“武氏擅权后,高宗尝患风眩,不能视朝,所有百官奏事,多令武氏裁决”。

高宗尚武氏姊韩国夫人及其女。武氏妒,毒死亲姊韩国夫人。“太子弘[武氏亲生子]仁孝谦谨,颇不似武氏狡狯,每见武氏专擅,略加讥谏,遂忤母意”,武氏竟将他毒死。高宗立武氏二子李贤为太子,“(武氏)闻太子贤居守长安,处事明审,为世所称”,遂栽赃李贤,将他贬为庶人,流徙巴州。高宗只好再立武氏子李哲为太子。

“波斯国在突厥西南,汉晋时本称强国,至南北朝时,势已浸衰。突厥勃兴,尝蹂躏波斯,波斯益困。西方又有一大食国[阿拉伯帝国],陈宣帝时,出了一个摩诃末[穆罕默德],新创一教,自为教主,教徒甚众,以传播宗教为名,侵略邻近,波斯适当冲途,遂不免受他凭陵,贞观初年,摩诃末死,后嗣仍遵旧旨,屡侵波斯西境。波斯东忧突厥,西逼大食,几乎不能自存,幸亏突厥为唐所灭,东顾少纾,只西境仍时虞侵扰,乃遣使入贡唐廷,求唐保护。波斯王卑路斯向唐廷乞援。高宗乃以疾陵城[伊朗扎博勒]为波斯都督府,即拜卑路斯为都督;卑路斯遣子泥涅斯入侍”。调露元年,卑路斯死,唐廷送泥涅斯还国袭位。

南方占婆[越南中部]、真腊[柬埔寨境内]、扶南[柬埔寨境内]、阇婆[印尼爪哇岛]、室利佛逝[苏门答腊]等国,相继入朝。

“唐贞观年间,波斯人阿罗本,赍其经典来长安,太宗亦颇崇信。乃建景教寺于京师,高宗时更命各州设景教寺,后改称大秦寺”。注:景教是从天主教分裂出去的一支。

高宗驾崩,享寿五十六岁。

参考文献:新、旧唐书,蔡东藩史作。

唐朝:唐太宗李世民

唐太宗登基,“废潼关以东濒河诸关。癸酉,放宫女三千余人。丙子,立妃长孙氏为皇后。九月壬子,禁私家妖神淫祀、占卜非龟(卜)易(经)五兆[古代的一种占卜法]者”。

《旧唐书·志一》认为,随着“幽(周幽王)、厉(周厉王)失道,平王东迁,周室浸微”,诸侯便不遵守礼教了,“数百年间,礼仪大坏”,后来“遭秦燔炀,遗文殆尽”。汉朝时,虽收集古籍,制定了礼仪,然“百家纵胸臆之说,五礼无著定之文”。汉光武帝“始诏儒官草定仪注,经邦大典,至是粗备。但“汉末丧乱,又沦没焉”。到了隋朝,虽然有人说:“唯有昊天,无五精之帝”,认为“祭五行之人帝太皞之属,非[不是]祭天也。天称皇天,亦称上帝,亦直称帝。五行人帝亦得称上帝,但不得称天”{《隋书·志一》},但后来还是注重于祭五天帝、五人帝。有鉴于此,唐太宗诏中书令房玄龄、秘书监魏征等礼官学士,修改旧礼,制定新礼,就是《贞观礼》。房玄龄等认为,古代只有祭天,“近代䄍[祭]五天帝、五人帝、五地祇,皆非古典,今并除之”。但是,对有益于人祭祀,仍予以保留,其实只保留了“祭皇地祇及神州”,其它如祭祀二十八星宿等等,一概废除。

突厥颉利可汗再次入寇,太宗在便桥向突厥展示军威,颉利惧,讲和,“献入马三千匹,羊万口,太宗不受,但敕归所掠中国人口”。

太宗命将士在殿廷练习射箭,并“亲自考校,严定赏罚”。有人担心将士带兵刃在殿前,“万一狂夫窃发,为害甚大”,太宗笑道:“帝王视四海为一家,全国人民,均朕赤子,朕一一推心置腹,何患不服?”“将士等得了此谕,益自感奋,不到数年,尽成精锐”。

太宗知人善任,从谏如流,凡中书门下,及三品以上,入阁议事,必令谏官随着,有失辄谏,又命京官五品以上,更宿中书内省,每当延见,必问民疾苦,及政事得失,且尝诏廷臣举贤,各长官均有荐引”, “且尝引魏征入卧内,谘询军国重事,令他直陈无隐”。“(魏)征容貌不过中人,独有胆略,常犯颜苦谏,就使逢着上怒,亦必再三剖辩,卒能启迪主聪。太宗尝得佳鹞,置诸臂上,与鹞为戏,忽见征入内奏事,忙将鹞藏匿怀中。征佯作不见,故意絮陈,历久乃退。太宗始探怀取鹞,鹞竟匿死”。事后劝太宗“遏绝私欲”。“(侍中王)珪奉诏入谢,适有一美人侍立御前,由珪瞧将过去,似曾相识,便故作窥视状。太宗指语珪道:‘这是庐江王瑗的侍姬呢。瑗闻她有色,杀死她夫,强行占纳。如此行为,怎得不亡?’珪答道:‘陛下以庐江为是呢,为不是呢?’太宗道:‘杀人取妻,还要说甚么是非?’王珪道:‘今陛下既知庐江王过失,复纳庐江王侍姬,臣以为圣心必赞成庐江,否则何故自蹈覆辙呢?’太宗不禁爽然道:‘非卿言,朕几怙过了。’待珪趋出,即将侍姬放归母家”。“太宗尝令祖孝孙教宫女乐,偶不称旨,为太宗所责。珪邀温彦博入谏道:‘孝孙雅士,今乃令教宫人,更加谴责,毋乃非宜’。太宗怒,彦博免冠拜谢。珪独不拜,且复道:‘陛下以忠勖臣,今臣所言,便是忠直,难道心存私曲么?’太宗默然不答。珪竟趋退,彦博亦去。次日,太宗临朝,语房玄龄道:‘从古帝王纳谏,原是难事。朕昨责二卿,今已自悔,卿等勿为此不尽言!’”

“自贞观元年至四年,唐室大治,岁断死囚止二十九人,几至刑措。斗米价只三钱,东至海,南至五岭,皆外户不闭,行旅不赍粮,取给道旁”。

“朔方尚为梁师都所据,未曾告平”,太宗遣右卫大将军柴绍,往讨梁师都,占朔方东城。突厥出兵援救师都,被击退。唐军將师都围于城中,未几城内粮尽,(师都从弟)洛仁刺杀师都,举城降唐,至此全国统一。

突厥分裂为东、西两大部,均居于漠北。颉利部落势衰,薛延陀、回纥等铁勒[最早叫丁零,又称敕勒、高车]部落皆叛。侍臣等多劝太宗乘间出击,太宗道:“朕与突厥新盟,口血未干,背盟不信,利灾不仁,乘危不武,就使他种落尽叛,六畜无遗,朕也不欲进击,必待他自来寻衅,然后往讨”。颉利侄突利可汗降唐,太宗谓自己又喜又惧,说:“朕或失道,他日亦与突厥相似,岂不更可惧么?卿等宜随时纳谏,辅朕不逮,庶不至蹈彼覆辙”。颉利伐突利,突利求援,众臣主张发兵,“太宗虽然称善,意中却主张从缓,但命整备军需,观衅乃动。不意颉利竟来犯边,廷臣请修筑古长城,发民戍堡,阻遏寇锋。太宗微哂道:‘朕方欲与公等扫清沙漠,难道还要劳动人民,远修堡塞么?’于是遣使至薛延陀,册封酋长夷男为真珠毘伽可汗,赐以鼓纛,令他南图颉利,夷男方为诸部所推戴,欲正汗位,忽接大唐来使,非常欢迎,优礼相待,当下遣弟统特勒,随唐使入贡”,然后在郁督军山下,建牙设帐,号令近部,凡回纥、拔野古、阿跌、同罗、仆骨、白霫诸部,统皆归附,且拟进军突厥,为唐效力。颉利闻讯大惧,遣使称臣,不许。“贞观三年十一月,太宗命兵部尚书李靖为行军总管,统兵北征,即以张公谨为副,再令李世勣、薛万彻等,为诸道总管,分路进兵。共计兵士十余万,均受李靖节度”。 “贞观三年冬季,户部钩考人口,列为表册,计中国人自塞外归国,及四夷前后降附,共得男女一百二十余万口”。

“贞观四年仲春,接到北征军捷报,乃是李靖率骁骑三千,自马邑进兵,袭破定襄,颉利仓猝遁去,番目康苏密迎降,献出隋萧后及杨政道(隋炀帝孙)二人”。颉利连败,遣使“赴唐都谢罪,情愿举国内附。太宗乃遣鸿胪卿、唐俭,将军安修仁,同往抚慰,又诏令李靖率兵往迎”。李靖却想乘机灭颉利,谓韩信就用此计破齐,李世勣亦赞同,于是连夜发兵,“靖为先驱,世勣为后应,沿途遇着突厥逻卒,一律擒获,令作向导”。“颉利可汗,方接着诏使,闻已许降,心下甚慰”,全无戒备,忽闻唐军离营不过十里,大惊。唐俭等说,想是李总管尚未接洽,他们去阻拦,遂趁机逃走。“颉利听唐俭言,也信为实情,待俭等去后,尚以为不必设防,眼巴巴的望他退军。哪知帐外警报,络绎驰至,有说是唐军只相距七里,有说唐军只相距五里,于是出营遥望,果然唐军浩浩荡荡,疾驰而来,自知不及整兵,慌忙跨上千里马,轻身逃去,部众相继四窜。唐军闯入大营,如入无人之境”。李靖杀义成公主,將颉利子叠罗支解送京师。“颉利走依苏尼失(启民可汗母弟),欲与他同奔吐谷浑。苏尼失迟疑未决,会李靖奏凯还师,但檄令灵州总管任城王李道宗(太宗族弟),出兵追捕颉利。道宗即贻书苏尼失,令执送颉利来献,一面遣副总管张宝相,率军进逼,颉利闻了消息,走匿荒谷。苏尼失闻唐军将到,无法抵御,只好驰追颉利,到处搜寻,才将颉利拘住,返归营帐,巧值唐军掩至,遂把颉利作了贽仪,举众出降,漠南自是无虏廷了”。

太宗念颉利自便桥以后,“总算不甚入寇,尚有一半顾忌”,免死,“乃命太仆寺引去颉利,好意管待,给以廪饩。加封李靖、李世勣为光禄大夫,各给绢帛,颁诏大赦,赐民五日酺。上皇正徙居大安宫,闻颉利成擒,不禁喜慰道:‘汉高祖困白登,终不能报,今我子能灭突厥,付托得人了,尚有何忧?’太宗进谒上皇,即奉上皇至凌烟阁,召集诸王妃主,及贵戚近臣十余人,置酒列宴,饮至半酣,上皇自弹琵琶,太宗起舞,诸王等更迭奉觞,为上皇寿”。“太宗敕令突厥降众,处置塞下,东自幽州,西至灵州,皆为降众居地。又分突利故地为四州,颉利故地为六州”,“封突利为右卫大将军北平郡王,兼顺州都督,命颉利为右卫大将军,留住京中,苏尼失擒酋有功,特封为怀德郡王,寻授宁州都督。还有阿史那思摩,系随颉利入京,未尝请降,太宗因他忠事故主,特别加抚,授右武侯大将军”。颉利死后,其子叠罗支因事父尽孝,父死,哭泣甚哀。事为太宗所闻,大为叹息,“遂厚赐金帛,令袭职终身”。

“四夷君长,多诣阙入朝,推太宗为天可汗”。高昌国[吐鲁番市]、林邑国[越南南部]、新罗国[朝鲜南部]内附,“康(居)国[乌兹别克]也求内附,太宗以康国僻居西域,缓急不便往援,特却使不受”。群臣以太宗威振中外,屡请封禅。魏征以劳民等因,谏之,作罢。“畿内有蝗,捕食数枚,为民祷祝道:‘宁食我肺肠,毋食民禾稼’,又录死囚三百九十人,纵令还家诀别,限期来秋,再来就死。囚犯果如期皆至,因嘉他有信,一律赦宥。郑仁基有女,貌美多才,太宗特聘为充华。魏征闻她已许字陆爽,即上表切谏,有诏即停止典册。会修筑洛阳宫,将作大匠窦琎,凿池筑山,雕饰华靡,为谏官所劾。太宗即令毁去”。

贞观八年冬季,(鲜卑)吐谷浑入寇凉州,李靖败吐谷浑,追击至(内蒙)乌海,踹破虏营,吐谷浑王伏允逃往突伦川[塔克拉玛干沙漠], 留天柱王部落在赤海[青海都兰县西南]防守,李靖破之,追至突伦川,伏允自尽,吐谷浑举国投降。

太上皇驾崩。

“长孙皇后抱病,逐日增剧,太宗心不自安,命太子承乾,日夕侍母侧。承乾欲请大赦,且延方士入宫禳灾。后呵禁道:‘赦令系国家重典,佛老为远方异教,俱皇上所不愿为,怎得因我乱天下法?汝不宜妄奏!’太子乃不敢请奏”。后时已大渐,与太宗诀别道:“妾生无益于时,死不可以厚葬,愿因山为垅,毋起坟茔,毋用棺椁,器用瓦木,约费送终,庶不致增妾罪戾,愿陛下勿忘!”又道:“此后陛下为政,能亲君子,远小人,纳忠谏,屏谗慝,省劳役,止游畋,妾虽死无恨了”。皇后崩,年只三十六岁。“后天性仁厚,抚视庶子,几过所生,妃嫔以下,无不爱戴,训诫诸子,常以谦俭为先。胞兄无忌,本与太宗为布衣交,太宗因他为佐命元功,得出入卧内,且欲引他辅政。后固言不可,举汉吕霍事以为证。太宗不从,竟命无忌为尚书仆射,后反怏怏不悦,密令无忌辞职。无忌乃一再固辞,太宗才行准奏”。“后生平最喜观书,虽容栉不少辍,尝采古妇女得失事,为女则三十卷,及崩后,始由宫司奏闻,太宗随阅随泣,览毕举示近臣道:‘皇后此书,实足垂范百世,朕非不知天命,为无益的悲恸,但入宫不闻规诫,失一良佐,是以可哀’。”

“贞观十一年七月,大雨兼旬,谷洛水溢,流入洛阳宫,毁坏官寺民居,溺死约六千余人。有诏令所毁宫室,略加修缮,不得过费;撤废明德宫内的玄圃院,把院中材料,赐给受灾备民家;且命内外百官,各上封事,极言过失[指太宗的过失]”。

魏征卒,太宗痛哭,“尝语侍臣道:‘以铜为镜,可正衣冠,以古为镜,可见兴替,以人为镜,可知得失。征殁,朕亡一镜了’。”

太子承乾欲谋杀魏王李泰,未遂,又谋提前夺位,被贬为庶民。魏王泰之恶念被太宗识破,遂将他禁锢于北苑中,立晋王李治为皇太子。“太子治年只十六,太宗令日侍起居,遇事训导,每食辄语道:‘汝知稼穑艰难,方得常食此饭’。有时见他乘马,又与语道:‘汝须知马劳苦,毋竭马力,方得常乘此马’。及太子乘舟,又与语道:“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,民犹水,君犹舟,不可不慎’。太子或栖息树下,又尝举‘木从绳则正,后从谏则圣’二语,作为箴励”。

贞观十七年秋季,新罗国遣使乞师,东伐高丽。太宗亲征。攻下高丽盖平城、卑沙城,进围辽东城[辽宁辽阳市],太宗“见士卒负土填濠,也下马亲负土石,从官等相率负土,湮塞城濠”,“会值南风大起,太宗命锐卒缘登冲竿,纵火焚毁城楼,将士乘势登城,守兵抵敌不住,只好退去。世勣督兵杀入,斩馘万余人,获男女四万口,改号辽东城为辽州,遂进攻白岩城[辽宁灯塔市]。城上矢石交下,右卫大将军李思摩,面中流矢,血渍满颐,太宗亲为吮血,于是将士益奋”。白岩城主投降。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重伤,太宗亲为傅药,且搜获何力被刺的仇人,令何力自己下刃,何力谓各为其主,并不恨他,释之。唐军攻安市城[辽宁鞍山]。高丽十五万兵来救,唐军前后夹击,“突有一白袍将军,大呼陷阵,手中持着一支方天戟,盘旋飞舞,只见戟,不见人,从那一片白光中,戮倒高丽兵无数,唐军又纷纷随入,眼见高丽兵东倒西歪,阵势大乱,不消一二时,已逃得无影无踪,只剩作一片战场了”。白袍将军,就是薛仁贵,太宗嘉奖他数语,且面授为他游击将军,并赐金帛及骏马。唐军围安市城多日不下,太宗因天气转冷,粮食将尽,乃收拾雄心,潜令班师,“自在安市城下,耀兵扬武,且召语城主道:‘朕因天寒思归,待来春再行亲征,汝等能出兵追蹑,最好是今日的机会了’。城主出城拜辞,太宗复在马上扬鞭道:‘汝能固守此城,直至两月有余,可谓忠勇。朕特赐汝良缣百匹,汝可领受!’”“总计太宗亲征高丽,共破十城,徙辽盖岩三城户口入中国,共七万人,前后三大战,斩首四万余级,战士也死了二千人,战马十亡八九。太宗才有悔意,在途中叹道:“魏征若在,必不令朕有此行!’” “及抵营州,诏命将辽东战亡士卒,悉数舁至柳城东南,祭以太牢,由太宗亲制祭文,临奠尽哀,从臣亦多泣下”。

太宗曾误杀多人,复又生悔意。尝以为刑部尚书张亮当斩,“群臣阿附上意,多言亮有反意,应该伏诛,独将作少监李道裕(有异议)”。“后来太宗亦颇自悔,擢道裕为刑部侍郎,且语左右道:‘日前李道裕曾议张亮一案,朕虽不从,至今自觉过甚,所以朕命为典刑,当不致误人入罪了’。”

薛延陀真珠可汗卒,立庶长子曳莽为可汗,嫡子拔灼杀曳莽,自立为多弥可汗,寇中原,大败而归。回纥诸部乘势攻薛延陀,太宗亦命江夏王道宗,及左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,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,统领突厥兵,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,统领凉州及胡兵,代州都督薛万彻,营州都督张俭,各率所部兵,分道进击薛延陀。多弥可汗战死,余众或降或逃。回纥诸部归附唐朝。北荒悉平。

先是玄奘到中天竺取经,两国通使,其后国王尸罗逸多卒,遗臣阿罗那顺自立为王。太宗遣王玄策、蒋师仁出使天竺,阿罗那顺竟发兵来击唐使,两人逃往吐蕃。吐蕃与泥婆罗国(尼泊尔)共同出兵讨伐中天竺,擒阿罗那顺及妻孥,“于是远近城邑,望风输款,共得五百八十余所。东天竺王尸鸠摩,也惶恐得很,忙送牛马三万头犒师,此外尚有弓刀缨络等物”。阿罗那顺免死,其随从那逻迩娑婆寐,“庞眉皓首,鹤发童颜”,声称自己年已二百余岁,说道:“奴素奉道教,得教祖老子真传,炼丹服饵,所以长生”。太宗信以为真,“令他改居宾馆,治丹内奉”。

“天象告变,太白星屡次昼现,由太史占验,谓女主当昌。民间又传秘记云:‘唐三世后,女主武王,代有天下”。太宗“默想武卫将军李君羡,小字五娘,且他是个武安人,又封武连县公,处处带着武字,莫非应在此人身上?遂调他出外,任为华州刺史,寻由御史劾他谋为不轨,遂下了一道诏谕,把他活活处死”。

太宗遣番将阿史那社尔等,发铁勒十三部番兵,西讨龟兹国(新疆阿克苏),先破龟兹联盟焉耆国(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县),后攻龟兹,国王布失毕被擒,唐军立布失毕弟叶护为龟兹王。

太宗病,对太子道:“我为服天竺方士丹药,自幸康健如恒,偏是后来没效,方士亦去,渐渐筋力衰颓,看来是不能久存了”。又因武氏应着图谶,欲杀把武才人(武则天),但武则天愿意去当尼姑,作罢。

太宗崩,享寿五十有三岁。

参考文献:新、旧唐书,蔡东藩史作。